沈父那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家庭团聚的喜悦面前,显然没什么约束力。
饭桌上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萧彻尝了一口沈言做的红烧排骨,眼睛微微一亮。
排骨炖得酥烂脱骨,酱汁浓郁咸香,恰到好处地渗入肉中,却又不会过分甜腻,火候掌握得极好。
“言言,这排骨味道甚好。”萧彻忍不住称赞,又夹了一块。比起宫中御膳房那些工序繁杂、讲究摆盘却有时失之本味的菜,他更喜欢这种带着“锅气”的家常味道,尤其是出自沈言之手。
沈母也连连点头,脸上是止不住的骄傲:“那是!我们言言从小就在厨房给我打下手,别的孩子玩泥巴,他就喜欢围着灶台转!这红烧肉的做法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呢!就是后来学业忙了,进厨房的机会少了。”说着,又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儿子,“没想到在国外,倒是把这手艺又捡起来了,还青出于蓝了。”
沈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妈,您就别夸我了,都是您教得好。”他心里暗想,哪里是在国外学的,分明是在大昭皇宫里,有时候萧彻馋瘾上来了,又不好总是劳烦御厨按他的奇怪要求做,只能拉着萧彻偷偷开小灶,一来二去,手艺倒是精进了不少,还融合了一些那个时间的烹饪技巧。
沈父虽然大部分注意力还在那幅古画上,但耳朵也没闲着,听到众人夸赞,也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
菜叶碧绿清脆,蒜香扑鼻,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既熟了又保持了鲜嫩的口感。
他不由地点点头,难得地夸了一句:“嗯,这青菜炒得不错,没发黄,油也用得正好。”
能得到父亲一句夸奖可不容易,沈言顿时笑开了花,赶紧给父亲又夹了一筷子:“爸,您再尝尝这个糖醋鱼!我特意挑了刺少的鲈鱼!”
萧彻见状,也立刻跟上,用公筷给沈父沈母各夹了鱼肚子上最嫩的一块肉,动作自然流畅,礼仪无可挑剔:“岳父岳母请用。”
沈父看着碗里儿子和“儿媳妇”夹来的菜,心里受用极了,那点因为儿子被“拐走”而产生的小小怨念,也算是没了。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严父的架子,对萧彻道:“小萧啊,在国外,你们……都是言言做饭?”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宝贝儿子天天围着灶台转的情景,又有点心疼。
萧彻放下筷子,恭敬地回答:“回岳父,并非如此。我们请了帮佣处理日常膳食。只是言言偶尔想念家乡味道,或者想换换口味时,才会亲自下厨。晚辈也曾尝试学习,但天赋有限,远不及言言手艺精湛,大多只能帮他打打下手,洗菜剥蒜。”他说得诚恳,顺便又捧了沈言一把。
沈言在一旁偷笑,心想:您那叫天赋有限?您那是差点把御膳房点着了好吗!第一次学做的菜都是硬邦邦的炭好吗?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好在桌下轻轻踢了萧彻一下,示意他别演过头了。
萧彻还在面不改色的吹牛,随后被踢了一脚乖乖闭上嘴巴。
沈母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听了萧彻的话很是满意,觉得儿子没吃亏,笑道:“言言手艺好,小萧你有口福了。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互相照顾才是最重要的。”
“岳母说的是。”萧彻从善如流地点头。
一顿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萧彻主动起身帮忙收拾碗筷,动作虽然稍显生疏,但态度极其认真。
沈母本想阻止,却被沈言拉住:“妈,让他表现表现嘛,您歇着。”
沈父则迫不及待地拉着萧彻又回到客厅,继续研究那幅古画,两人就着画上的题跋和印章讨论得不亦乐乎,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味。
沈言看着父亲和爱人相处融洽,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他和母亲一起洗了水果,泡了茶端过去。
下午的时光就在喝茶、聊天、赏画中悠闲度过。
沈言和萧彻捡着能说的“国外见闻”说了些,逗得二老笑声不断。
沈父更是对萧彻的“博学多才”特别是在历史和艺术方面赞叹不已,看这个“儿媳妇”越来越顺眼。
夕阳西下时,沈母又开始张罗晚饭。
沈言再次系上围裙,笑道:“妈,晚饭还是我来吧!好不容易我回来,就不要再忙活了!”
萧彻自然又是最好的帮手兼夸夸团团长。
这一次,沈言准备露一手真正的绝活。
他利落地处理食材,刀工娴熟,切丝切片均匀利落;掌控火候精准,该爆炒时大火猛攻,该慢炖时文火细熬;调味更是信手拈来,酸甜咸辣恰到好处。
萧彻跟在他身边,递盘子,剥蒜,洗葱,目光始终追随着沈言忙碌的身影,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流畅的动作,觉得比看任何歌舞表演都赏心悦目。
他偶尔趁二老不注意,飞快地偷亲一下沈言的脸颊,或者给他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换来沈言一记娇嗔的白眼。
很快,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摆上了桌:土豆炒肉丝,红烧肉红亮酥烂,开水白菜清雅脱俗,还有一道麻婆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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