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立刻下旨！”
话音一落，长孙无忌当场跪地，深深叩首。
殿中众臣神情各异。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看向长孙无忌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敬意。
李世民望着他，神色复杂，最终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你真是大唐的栋梁之臣。”
“传朕旨意，解除长孙冲与长乐公主婚约，赏黄金万两、绸缎千匹，赐斗牛服一件。”
一言既出，尘埃落定。
长孙无忌以头触地，语气沉重：“臣代犬子，谢陛下天恩浩荡。”
……
婚事就此定下。
长乐公主与长孙冲的婚约被废，转而代表大唐与秦国联姻。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有人因秦唐两国正式结盟而欣喜，也有人为长乐公主惋惜。
得知此事乃长孙无忌亲口提议后，众人无不赞叹。
为了国家利益，竟能亲手毁掉亲儿子的婚约，实属忠义之至。
当然，也有不满的声音。
有人认为，长乐公主乃大唐第一美人，怎能远嫁秦国那种蛮荒之地？
可无论如何，秦唐联盟已然不可逆转。
……
皇宫，御花园。
阳光明媚，李世民与皇后长孙无垢缓步园中。
“秦国使团已到灵州附近，再有十日便可抵达长安。”
李世民面带笑意，眼中难掩欣喜。
“大唐若与秦国联手，便能持续从秦地引入精良战马。”
“有了战马，对抗突厥便不再是难题。”
突厥一直是大唐边关的隐患，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铲除突厥，是李世民心中坚定不移的志向。
大唐并非无力击败突厥，所缺不过是战马罢了。
而如今，这一困境即将迎刃而解。
长孙无垢听闻此言，轻叹一声，低声问道：“可陛下为何偏偏要让丽质去秦国联姻？”
“她原本与长孙冲已有婚约，如今……唉。”
她已得知，长乐公主与长孙冲的婚约作废，改为与秦国联姻。
虽然这是长孙无忌主动提议，但她心中仍难以释怀。
嫁与长孙冲，好歹是自家人。
而嫁往秦国，便是万里之遥，再难团聚。
身为母亲，又怎能不心痛？
李世民闻言面色微沉，语气坚定地说：“辅机此举，是为国家大义，理应被称颂。”
“丽质是寡人的女儿，享尽荣宠，也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秦公子扶苏乃秦王嫡子，未来一国之君。寡人若不让丽质去，难道随便派个公主应付？”
“那样的话，联盟之事也无需再提。”
真正有决断的君主，在国事面前从不徇私。
正如秦王嬴政，为稳固与大唐的联盟，让最信任的嫡子前来和亲，以换取大唐的军械资源。
李世民亦是如此，为了大唐的长远打算，他甘愿将最疼爱的女儿送往异国。
这，便是君王应有的担当。
听罢此言，长孙无垢无从反驳，只能默默叹息。
王族子弟的婚姻，从来就不是个人选择。
不止皇室如此，便是世家子弟，也多由不得自己。
李世民见她神色黯然，心中亦有几分歉意，便放缓语气安慰道：
“寡人已派人查过，扶苏性情宽厚，品貌出众，朝中评价极佳。丽质嫁予他，并不委屈。”
“再过十日，秦国使团便会抵达长安，你见了便知。”
“至于辅机的牺牲，寡人也不会忘记。”
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这桩婚事。
若扶苏果真不堪，他也不会点头，毕竟联姻也关乎大唐颜面。
而长孙家的付出，他自会在日后给予回报。
长孙无垢听后，神色才稍稍放松了些。
……
长公主府外，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静静停靠。
车前悬挂着东宫牙牌，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昭示着这辆马车主人的非凡地位。
后花园内，两人正静心对弈。
一人为身穿明黄蟒袍的青年，另一人是身着素色罗裙、面容清雅脱俗的少女。
“唉，又输了。”
蟒袍青年盯着棋局许久，终是将手中的棋子扔进棋盒，带着几分失落叹了口气。
棋盘上黑龙腾空，白龙已然无力回天。
“大哥，你的棋艺退步了不少啊。”
素裙少女笑意盈盈，掩嘴说道：“再来一局吧，我让你两个子。”
蟒袍青年闻言翻了个白眼，语气略带不满：“你都已经是顶尖棋手了，还这样欺负我？”
“不下了，再让十子也不下。”
不是他不够努力，是她太强。
唐王的长女自幼聪颖，十岁通四书，十三岁懂五经，十四岁入棋道，十七岁便打败京城所有高手，难逢敌手，堪称天赋卓绝。
眼前这位素裙少女，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而与她对弈的青年，是唐王嫡长子、太子李承乾。
见李承乾不愿再下，李丽质兴致索然，语气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王兄请便吧。”
“父王前日不是让你入御书房协理政事吗？想必事务繁重，就不耽误你了。”
李承乾：“……”
原来你不跟我下棋，就想打发我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正色开口：“丽质，我今天来，是想说说联姻的事。”
“你老实告诉我，真的愿意嫁去秦国，嫁给那个秦公子扶苏吗？”
他目光认真地望着李丽质。
他们是亲兄妹，李承乾、李泰与李丽质同出一母。
他与李泰关系紧张，但对李丽质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得知要她远嫁秦国，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在李承乾心中，妹妹身份尊贵，才情出众，怎可远嫁边陲贫瘠之地？
听闻此言，李丽质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收拾棋子。
“愿意或不愿，又有什么不同？”
“身为皇族子弟，婚姻本就不由己。对我来说，嫁给冲表哥也好，嫁去秦国也罢，都没什么分别。”
她语气轻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李承乾却急了，说道：“秦国那种偏远蛮荒之地，你去了肯定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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