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水,在潼关处折而北去,清晨时分,河面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宛如轻纱笼罩,水色苍茫。浪涌声隐约传来,宛若低语。岸边壁立千仞,石崖直插江心,朵朵山花沿着岩缝绽放,在晨风中微微颤抖。远远望去北岸地势较缓,滩涂宽广,芦苇摇曳,水鸟三两成群,时而掠水而飞,留下一串串细碎涟漪;岸边泥沙湿润,带着河水与青草混杂的气味,隐隐透出秦岭余脉的寒意。风自东而来,带着洛阳方向的暖意,吹动崖上枯枝,发出簌簌轻响。偶有野鸟从峭壁间飞出,在空中盘旋两圈,又投身于山林之中。晨光自东天微微洒落,将黄河水面染成一片金黄,波光潋滟,如动金鳞。
高陵山常年走镖在外,对这潼关渡口当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当下领着众人,结算完店饭账后又额外的留下了几辆银子给店主人压惊,算是赔偿了当夜窗户破裂的损伤吧。店主人虽面上感激,眼中却仍是惴惴不安,显然昨夜那场动静,已让他吃惊不小。
众人跨出小院,行至街角,高陵山便边走边对秦岳说道:“师兄,你别看这渡口不大,却是离这家客栈最近的一处水头。河水在此地转了个缓弯,流速不急,大鱼的船家多,官船反倒少。”他语气平静,眼神却不时巡视两旁船家与货摊,“这几日黄河涨水,主渡口人多船挤,若从那边走,恐怕动静大、也扎眼。咱们人多,又都带着家伙什,走这边更稳妥些。”
只见前方河岸处,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而下,两侧是未修整的滩涂,芦苇与蒿草斜斜摇曳,随着晨风微微摆动,如同低语。雾气尚未全散,河面苍茫,水天一色。
又走了片刻,众人远远便望见黄河之上,一条宽阔水道缓缓展开。河面上零星泊着几艘渔船,有的挂着破旧篷布,有的靠着芦苇滩轻轻摇晃。一个小小的渡口嵌在滩涂之中,木制码头残旧斑驳,几根青苔缠绕的木桩将其固定在岸边。往日里,哪怕是个不起眼的支流小渡,也总有一两名旅人等船,或有村夫摆摊、妇人挑担。但此刻却空空荡荡,连只鸡犬都不见踪影。
高陵山脚步一顿,皱眉望着渡口,低声自语:“奇了怪了,这码头虽小,平日里也总会有那么三五伙客人,怎的今日一个影子都没有?”秦梓苏随口应道:“也许咱们来得早些,客栈里大半人还在慢慢吃茶呢。”高陵山抬头望了望天,缓缓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吧。” 说罢又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让那逆子一闹,我今天起床左眼皮直跳,希望别再出事了。”他复又向前走了两步,抬高声音朝河心喊道:“船家!船家——劳烦渡我等一程,船资另有重谢!”
连喊了三四声,声音借着水音,悠悠的传出好远,又过了片刻,就听到远远的一艘渔船缓缓地停在众人身前,越三丈的距离,对着众人喊道:“客官,我们是打鱼地船,不渡人的。”这艘船比一般的渔船要大上许多,上面一个甲板,底下是一个鱼仓,但是与一般渡人的船相比却又小了三分,想来是这家船老大的生意不错,能买的起这样一艘大船。船上面一个艄公是三四个水手,都是短衣襟打扮,把那渔网一网网的往水下撒下去。
就听到高陵山对着艄公喊道:“船老大,这里平素的客船呢,怎么今天一个都见不着了呀?”就听到那艄公又远远的对着高陵山喊道:“这位客官,昨天有人包船,这附近几个码头的船都给包了,要不是嫌我的船鱼腥味重,我也要被包过去的。你们还是在等几天在过河吧。”
高陵山和秦岳几人对视一眼,均感到有些奇怪,什么样的人物能有这等手笔,把这附近大小几十条船都给包圆。但是看这艄公说的诚恳,却也无可奈何。几个人身怀重宝,又有亲王府的人在侧,在等数日,只怕是夜长梦多,反倒平添了几分风险。高陵山略一思忖,朗声又对着艄公喊道:“船家,咱们几位确实有急事在身,不若您行个方便,先载我们过河,多多的给你船钱。” 那艄公听了,连连摆手:“哎哟不成不成,几位客官哪晓得我这苦。船是打鱼的船,这一早上一网,晚上一网,一天也就整个三钱银子的嚼谷儿,我家那口子还等着我拎鱼回去换米呢……”
就看着这船家絮絮叨叨的就准备长篙一点,就要把船往江心划去。高陵山当下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约摸着有三两多重,他把这银子掂在手中,对着艄公喊道:“船家,切莫要走,这银子你先拿着。”话音未落,他抖手把这银子对着那艄公抛去。他手劲奇大,尽管隔着两三丈远,这银子却是直直地对着那艄公飞了过去。那艄公手忙脚乱的在空中乱扑,这才把银子扑了下来。他把那银子放在嘴中轻轻一咬,大声笑道:“我的天爷呀,这么大的银子。客家,你且稍等,老朽这就过来。”
当下艄公长篙一点,一艘大船飞快的朝着岸边划来。这一艘船划得是又快又稳,这两三丈的距离竟然眨眼就到。片刻后,就看到那几个水手熟练的放下踏板,恭恭敬敬的等着几人上船。就看到那个艄公摸约着四五十岁,但是却已经的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皱纹堆累,腰有点微微的驮着,满脸堆笑的对着众人说道:“几位客官,老朽不才,船小人多,莫嫌简陋。”他往旁边让开一步,微笑着等待众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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