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伤口带来剧痛,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冷汗早已湿透全身,与尘土和血污混合在一起,黏腻冰冷。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忽视。他颤抖着,费力地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低头看了一眼。借着从屋顶破洞透进来的微光,他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景象:衣袖被撕开一个大口子,暴露出的伤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周围的皮肉被野狗锋利的牙齿撕裂、翻卷开来,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鲜血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喷涌,但仍在缓慢地、持续地渗出,染红了整条小臂。那伤口狰狞可怖,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仅仅看上一眼,就足以让普通人魂飞魄散。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迅速蔓延至全身。
在这荒无人烟、缺医少药的破庙里,这样深可见骨、沾染了野狗肮脏口涎的伤口,几乎等同于死亡通知书!感染、溃烂、高烧……每一种后果都足以在短时间内夺走他这条苟延残喘的性命!
他必须立刻处理伤口,刻不容缓!
可是……
他挣扎着抬起头,绝望地环顾四周。破庙里除了厚厚的灰尘、层层叠叠的蛛网、散落一地的腐朽木板和碎瓦,什么都没有。冰冷、肮脏、死寂。
哪里有干净的布?哪里有清水清洗?更遑论疗伤止血的草药了?什么都没有!
最终,他那因失血而有些模糊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沾满污垢和血迹的粗布麻衣上。
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用牙齿和另一只手配合,在麻衣下摆处找到一处相对完整(其实也只是相对,布面早已磨损粗糙,布满污渍)的地方,狠狠地撕扯!
“嗤啦”一声,一块巴掌宽、一尺来长的布条被他撕了下来。布条边缘粗糙,布面本身也布满污垢和油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他颤抖着那只尚算完好的手,将这块肮脏不堪的布条,笨拙地缠绕在流血的伤口上。当粗糙的布面接触到那翻卷的、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时——
“呃啊——!”
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猛地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凌云疼得浑身剧烈一颤,眼前金星乱冒,额头上瞬间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滚落。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惨叫声压了下去。
但他不敢停下!他必须止血!
他只能死死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丝,强忍着那几乎要摧毁他意志的剧痛,用颤抖的手指,一圈、又一圈,尽可能紧密地将那肮脏的布条缠绕在伤口上,试图压迫住那不断渗出的鲜血。每一圈缠绕都像是在受刑,每一次触碰伤口都带来一阵晕眩。
直到感觉到伤口的流血似乎被布条强行压迫得稍微减缓了一些,他才松开早已麻木的手指,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彻底瘫倒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痛哼。汗水、血水和尘土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狼狈凄惨到了极点。
手臂上的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几乎要将他拖入昏迷的深渊。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无力地抬起头,透过破庙屋顶那个巨大的破洞,望向外面那片渐渐褪去深蓝、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一轮清冷的、残缺的下弦月,孤零零地悬挂在深蓝色的天幕边缘,散发着幽幽的、毫无温度的光芒。那冰冷的月光,如同水银般从破洞中流淌下来,恰好洒在他苍白失血、布满冷汗和污垢的脸上,带来一股刺骨的寒意。
望着那轮孤寂的残月,凌云的思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那个如今遥不可及的青云宗。
他想起了紫霞殿里那张独一无二的暖玉床。那床是用万年地火暖玉心雕琢而成,无论外界如何冰天雪地,躺在上面永远温暖如春,散发着滋养身心的温热气息。躺在上面,仿佛全身的骨骼肌肉都能得到抚慰,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都能在暖意中悄然消散。
他想起了药老亲手炼制的那些疗伤圣药。那些装在玉瓶里的灵药,只需打开瓶塞,便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无论多重的皮外伤,只要涂抹上薄薄一层,便能立刻止血止痛,清凉舒适,伤口更能在灵药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留疤痕。
他想起了那些侍立在他身边,随时听候差遣的侍女们。她们面容姣好,心思细腻,只要他微微蹙一下眉头,或者发出一声轻咳,她们就会立刻带着关切的神色上前,嘘寒问暖,奉上所需,用最轻柔的动作为他处理一切琐事,生怕他有半点不适。
可是现在……
他躺在冰冷、肮脏、散发着腐朽气味的破庙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残破的神像底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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