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也曾是青云宗弟子?”凌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残魂缓缓点头,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却更显苍凉:“正是。老夫当年……也曾是青云宗核心长老之一,执掌……藏经阁重地……”
掌管藏经阁的核心长老!
凌云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那绝非寻常职位,乃是青云宗真正的权力中枢之一,非德高望重、修为深不可测的宿老不能担任。眼前这位残魂前辈当年的地位,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尊崇。
“可惜啊……”残魂发出一声悠长沉重的叹息,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无奈,“一朝构陷,百年清誉……尽付东流,化为齑粉……”
他那模糊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悬浮的罪徒令牌上,语气中那份百折不挠的执念几乎凝成实质:“老夫被困此绝地百年,以残魂之躯苟延残喘,苦苦支撑不散……所求者,非仅为那重修之法……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洗刷这泼天的污名,还老夫一个清白!”
凌云凝视着残魂那充满期盼又饱含痛苦的眼睛,心中豁然明朗。
“前辈是想让晚辈……将这枚令牌带出葬仙渊,重见天日?”
残魂的身影猛地剧烈一震,那虚幻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生命的光芒:“正是!老夫深知……此事对你而言,或许会招致无穷麻烦……你曾是青云宗弟子,如今亦被逐出,这枚象征罪孽的令牌,对你而言,无异于烫手的山芋,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近乎卑微的恳求,那是百年来唯一一次向人低头:“但老夫……别无选择……这葬仙渊底,死寂百年,除你之外,再无他人踏足……若你……不肯施以援手,老夫这沉冤……恐怕真要永世沉沦,与这渊底黑暗……一同腐朽了……”
凌云的目光,在那枚漆黑如墨、散发着冰冷与不祥气息的令牌,与残魂那双充满绝望期盼的眼神之间反复流转,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
青云宗!
这个名字,承载了他生命中太多的重量。有少年得志的荣耀,有众星捧月的得意,有登临绝顶的希望;更有跌落尘埃的屈辱,被弃如敝履的失落,以及刻骨铭心的绝望……他对青云宗的感情,早已复杂纠结到了极点。
带着这枚象征着宗门最大耻辱的罪徒令牌,无疑是将自己与那个地方再次强行捆绑在一起。而他,早已在心灰意冷之下,决意斩断与青云宗的一切关联,永不回头。
可是……
当他再次对上残魂那近乎哀求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眼神,感受着对方话语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不甘与百年积郁的执念,凌云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被废修为、如同垃圾般被丢出山门的那一刻。
那种被整个世界无情抛弃、众口铄金百口莫辩的冰冷绝望。
那种明知清白无辜,却无人肯信、无处申冤的锥心之痛。
他太能体会了!这位残魂前辈心中所承受的煎熬,他感同身受!
百年的光阴流转,足以磨灭无数爱恨情仇、消弭多少雄心壮志,却唯独没能磨灭这位前辈心中那份洗刷冤屈的执念。这份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执念,何其沉重,又何其可敬!
“前辈,”凌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渊底那冰冷的空气连同那份沉重的责任一同吸入肺腑,他眼中的犹豫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磐石般的坚定,“这枚令牌,晚辈可以为您带出葬仙渊。”
残魂的身影猛地剧烈一颤,如同风中残叶,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巨大激动,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当真答应了?”
“是。”凌云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半分敷衍,“但晚辈需坦言相告,不敢保证一定能为您洗清这百年沉冤。百年光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当年的真相,或许早已被尘埃掩埋,被时光遗忘。况且,晚辈如今已是青云宗弃徒,人微言轻,身负污名,即便将令牌带回,也未必能取信于宗门……”
“足够了!足够了!”残魂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带着哽咽,“只要你能将令牌带出这绝地,能让青云宗的人再次看到它,能让他们知道,当年的‘罪徒’至死未曾认罪,老夫……便死而无憾了!或许……或许总有人……还记得当年旧事,总有人……心中尚存一丝公义,愿意去追查那尘封的真相……”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那渺茫希望的极致渴望,仿佛抓住了一缕微光。
凌云不再多言,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小心翼翼地握向那枚悬浮的黑色罪徒令牌。
令牌入手,一股刺骨的冰凉瞬间从掌心蔓延开来,仿佛带着百载寒渊的阴冷,直透骨髓。那古拙的“罪”字,在镇魂晶散发的青蓝色幽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刺目,如同一个泣血的烙印。
就在令牌被他完全握住的刹那,凌云耳畔似乎隐隐响起了一声悠长而悲怆的叹息,仿佛跨越了百年的时空,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不甘,幽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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