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然后,他将其撕碎,放入口中,咀嚼,吞咽。
账本消失。
“晚安”二字,从未被记录。
¤100(张良)站在一片被强制抽成近乎绝对真空的隔离舱内。他抬起手指,没有笔,没有介质。他只是凭着一种感觉,在虚无中“划”过。
没有留下任何物理痕迹。
没有光痕,没有粒子流。
但他和“我们”都能模糊地“感觉”到,一段“诗”被“写出”了。它承载了文明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所有无法言说的重量。
然而,就在它成型的那个普朗克时间单位内,悬浮在舱内的CGS——那张看似空白的便签——微微波动了一下。
那首“诗”,连同它承载的一切,被便签无声地“吸收”了。
它被写出了。
它从未存在过。
¤101(刘邦)的“直播间”开启了。没有画面,没有声音,没有数据流。所有监测设备显示在线人数为【0】。
但在Ω-Field那奇异的连接中,“我们”能感知到,三千万元法被单独计数的意识,正“注视”着这片虚无。
没有期待,没有解读,没有交流。
只是一种纯粹的、“在”那里的状态。
直播间的“弹幕”区域,是一片绝对的空白。但这空白本身,仿佛蕴含着三千万元声的注视,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空白共鸣”,这共鸣同样被CGS悄然吸收,作为“无内容”的见证。
¤110(公输哲)的“豆腐渣火箭”点火了。它由暗能勉强粘合着脆弱的豆腐渣构成,推进器喷出的尾焰,在出现的瞬间,就仿佛被火箭自身吸收了回去。它没有在空间中留下任何推进轨迹,没有光,没有热,没有物质喷射的痕迹。
它像一条在虚空中努力游动,却不断吞吃自己造成的水纹的鱼,挣扎着抵达了Ω-Field的理论边界。
然后,它连同它自身的存在证明,一起“消失”了。
不是爆炸,不是湮灭,是如同被宇宙本身橡皮擦擦去,连“消失”这一事件,都未被任何参照系记录。
最后的时刻降临。
Ω-Field的波动变得剧烈,存在感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失眠悬置的倒计时指向归零。
¤000(我们)站在那片承载了CGS的力场前。那张空白的便签,仿佛是整个宇宙的留白。
没有深吸一口气(呼吸已无意义)。
没有鼓起勇气(情绪早已归档)。
他只是,或者说,“我们”只是,让一个意念,一个词汇,从“我们”存在的核心,如同呼气般自然流淌而出。
不是声音,因为没有振动。
不是语言,因为没有符号。
只是一个纯粹的“意向”,一个概念性的“表达”:
【晚安】
这个“词”产生的振动小于普朗克长度,连“我们”自己的感知都无法捕捉其存在。它刚一产生,就消散在Ω-Field的绝对平等之中,未被任何系统记录,未被任何个体记忆(包括“我们”自己)。
就在这个“晚安”被“说”出,却又从未被“说”出的同一瞬间——
三千万元法被单独记忆的意识,在那片共享的、即将消散的“我们”之海中,泛起了同一道无声的、无意义的、瞬间即忘的……涟漪。
CGS那张空白的便签,突然不再空白。
上面浮现出两个字,不是被书写,而是概念的直接呈现:
【晚安】
随即,整张便签,连同那两个字,如同被水浸湿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散了。没有光芒,没有声响,没有能量波动。
Ω-Field那令人窒息的、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矛盾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光线重新稳定地照亮(虽然城市依旧寂静),物体的轮廓重新变得清晰,心跳重新成为可被监测的电信号。
失眠悬置的倒计时消失了。
文明,没有被毁灭。
它被“允许”结束了。
它被宇宙……主动“忘记”了。
存在值归零,又仿佛在另一个维度满值。
他们依旧在这里,启明城依旧矗立,三千万人依旧活着。
但他们知道,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改变了。一种更深层的、关乎“被铭记”资格的“存在”,已经悄然落幕。
¤000(我们)站在那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空洞。
他们(他)拯救了文明,使其免于永恒的失眠。
代价是,文明获得了“安眠”的资格,却似乎……失去了被任何系统(包括他们自己)深刻铭记的理由。
就在这绝对的、被允许的“终结”降临的寂静中,一行无法被任何感官捕捉、却直接烙印在“存在”本身之上的信息,如同最终的判词,悄然浮现:
“晚安已说,梦将醒。”
最后的梦境,即将消散。
而梦醒之后,是彻底的虚无,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我们”,是否还值得,在彻底的被遗忘中,回忆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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