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真正结束了。”
嬴政的话语落下,如同为这场持续了太久、流了太多血的战争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战场上幸存的联邦将士们,直到此刻,才真正敢相信,那笼罩北疆、吞噬生命的黑暗,真的褪去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狂喜与悲恸交织的声浪。有人相拥而泣,有人跪地长嚎,有人茫然四顾,寻找着再也回不来的战友。
项羽拄着盘龙戟,环视着这片满目疮痍的焦土,看着身边十不存三、个个带伤的将士,重瞳之中,那破阵斩将的狂霸之气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这位霸王压垮的悲怆与疲惫。
他走到一具被蚀纹液腐蚀得面目全非的士兵遗体旁,缓缓蹲下,用那双曾挥戟断岳的大手,轻轻合上了对方未能瞑目的双眼。玄黑战甲上的金鳞沾染了太多血污与尘土,黯淡无光。
“兄弟们……路,走好。”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铁锈摩擦般的质感,在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沉重。
嬴政默默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股温和的源枢之力悄然渡入项羽体内,抚平着他体内因强行爆发和硬抗反噬而造成的暗伤。
项羽身体微微一震,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哑声道:“首席,我们……死了太多人。”
“我知道。” 嬴政的目光扫过战场,看着那些被集中摆放、盖着残破联邦战旗的遗体,眼神同样沉重,“正因如此,我们更要让他们牺牲换来的这片土地,重现生机。”
韩信也走了过来,他银灰色的统帅常服破损多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锐利。他先是向嬴政微微颔首致意,然后对项羽道:“元帅,当务之急,是统计伤亡,救治伤员,稳定军心,并防范可能存在的零星蚀枢会残余。”
他的思维永远清晰而高效,即使在如此惨烈的战后,也能迅速抓住关键。
项羽点了点头,直起身,那股属于统帅的威严再次回到身上:“项庄!龙且!钟离眜!”
“在!”几位伤痕累累的将领立刻上前。
“清点人数,救治伤员,优先处理重伤者!”
“桓楚,蒲将军,带人肃清战场,搜寻幸存者,警惕残余敌人!”
“季布,校验所有还能使用的星纹设备和能量核心!”
“虞子期……你……”项羽看向透支严重、几乎站不稳的虞子期,语气缓和了些,“先去休息,恢复体力,重建防御工事还需倚仗你。”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残存的联邦机器再次开始艰难却坚定地运转起来。
嬴政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转向韩信:“韩都帅,你的伤势如何?”
“无碍,多谢首席之前相助。”韩信拱手,随即目光投向那依旧残留着蚀纹污染气息的大地,眉头微蹙,“只是,北疆地脉受损严重,蚀纹污染虽被首席净化大半,但根基已伤,若不彻底修复,此地恐成死地,星纹网络在此处的节点也将永久失效。”
这正是嬴政所虑。他缓步走到战场中央,那里曾是血池所在,虽然池水干涸,墟纹始祖遁走,但那股源自时空彼岸的腐朽与混乱气息,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这片土地的本源。
他闭上双眼,神识沉入体内。在那浩瀚的力量之海中,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根同源的力量正在缓缓流转:代表联邦现代科技的星纹之力,璀璨如星河;源自古老传承的星冕之力,煌煌如大日;以及最为根本、孕育万物的源枢之力,浑厚如大地。
之前战斗中,他只是初步引动了三者的融合,凭借其纯粹的“光”之特性克制暗纹。而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更深层次的融合,是以此融合之力,反哺天地,重塑北疆生机!
“我需要时间。” 嬴政睁开眼,看向项羽和韩信,“为我护法。我要尝试……沟通地脉,引星源之力,重塑此方山河。”
项羽重瞳一凝,毫不犹豫:“你放心!只要我项羽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任何东西打扰你!”
韩信更是直接转身,开始调度还能行动的士兵,围绕嬴政所在之处,布置下一道道简易却有效的警戒和防御阵线,甚至将所剩无几的星纹弩炮也调集过来,对准外围。
嬴政不再多言,盘膝坐下,轩辕剑横于膝上。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深邃、缥缈。
嗡——
起初,只是一声轻微的颤鸣。以嬴政为中心,他脚下那片焦黑破碎的土地,仿佛被无形的甘霖滋润,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色,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嫩绿!
紧接着,他指尖率先亮起光芒。不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星纹的湛蓝、星冕的金黄、源枢的乳白,三者如同最精巧的丝线,开始彼此缠绕、融合,最终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生命与星辰本源的混沌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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