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坠楼后,世界并未彻底清静。
窗外都市的嗡鸣无孔不入,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属于庞大活物的呼吸声,与宫廷夜深人静时连更漏滴答都清晰可闻的死寂截然不同。沈清梧(她开始强迫自己适应这个名字)站在客厅中央,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悄然袭来。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置身于完全陌生规则下的审慎。如同初入宫闱时,每一步都需丈量,每一眼都需解读。
她首先需要了解这具身体和这个巢穴。
踱步至那面最大的黑色琉璃镜前——他们称之为“电视”?方才它并未亮起,此刻只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她更仔细地端详镜中的脸。
年轻,不会超过双十年华。眉眼精致,鼻梁秀挺,唇形姣好,是副极出色的皮囊,胜过她前世少年时期许多。只是长期作息不律、情绪郁结,导致面色苍白,眼底带着青黑,透着一股衰败之气。发型怪异,几缕挑染成可笑的红棕色,乱糟糟地堆着。
她抬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滑下,落到自己的脸颊、脖颈。皮肤细腻,但缺乏养护。这身子骨,也太瘦弱了些,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连最基础的宫中健体术都难以支撑。
“暴殄天物。”她淡淡评价,不知是说给这身体的原主听,还是说给这糟蹋了上好胚子的世道。
记忆碎片依旧杂乱,但当她集中精神去“想”某样东西时,相关的信息又会断断续续地涌出。
比如,那个被她扔下去的“手机”,是千里传音、洞悉万事的工具,也是……招致无数恶言的祸根。
比如,这个狭小的方寸之地,叫做“公寓”,是她赁下的。租金……似乎下月就要到期了?原主的积蓄所剩无几。
又比如,原主的工作,是拍一种叫做“短剧”的、类似皮影戏但生动千万倍的东西,在一种叫“网络”的东西上播放,供人点评。而点评之言,大多不堪入目。
沈清梧蹙眉。优伶戏子,在这后世,竟成了人人可践踏的职业?即便在她那时代,教坊司的官妓也自有其规矩体统,岂容市井小民随意辱骂?
她开始 systematically(系统性地)检查这间公寓。一室一厅,逼仄,陈设简单,许多东西都蒙着薄灰。她拉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瓶色彩艳丽的“饮料”和半个发霉的面包。橱柜里倒是堆砌着许多方盒碗面。
卧房更乱,衣物胡乱扔着,梳妆台上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罐,有些盖子都没拧好,散发出廉价的香气。一张桌上,摆着那发光的“笔记本”,屏幕还停留在某个满是恶毒留言的页面。
沈清梧直接合上了笔记本。
她不需要再看那些。犬吠而已,无须知其详。
最终,她在浴室找到了一面最接近铜镜的物件——光洁的琉璃镜,映照清晰。她凑近,仔细检查额角那片淤青,是原主绝望中磕碰还是……被人推搡所致?记忆模糊。
她试着拧开水龙头,冷热水流汹涌而出,吓了她一小跳,随即了然。倒是便利。
“笃笃笃!”
突然,一阵急促又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响起,砸破了室内的寂静。
沈清梧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地扫向门口。不是宫人那种谨小慎微的叩请,而是带着一种不耐烦的、近乎砸门的粗暴。
谁?
太后的追兵?不可能。此世光怪陆离,绝非她所知的人间。
记忆碎片翻滚,一张油滑精明、总带着算计的脸浮现出来——王栋,原主的经纪人。
门外果然传来男人拔高的嗓门,带着明显的不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沈清梧!沈清梧!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手机怎么打不通?搞什么名堂!”
沈清梧眸光微闪。来得正好。
她正愁无人“答疑解惑”。
她没有立刻应答,而是先缓缓走到客厅,目光扫视,最后落在那个被她踢到墙角的炭盆上。她弯腰,将其拿起,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里面那些黑黢黢的残骸彻底冲入下水道,不留一丝痕迹。
然后,她将空盆放回卧室床底。
做完这一切,门外的叫嚷已经变成了近乎踹门的动静:“沈清梧!你再不开门我叫物业了!是不是死里面了?妈的,尽给我找事!”
沈清梧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皱巴巴的、印着奇怪图案的“寝衣”,确保并无过分失礼之处——尽管这时代的“礼”在她看来粗陋不堪。
她走到门后,并未立刻开门,而是透过那个小小的“猫眼”向外望去。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抹得油亮、满脸焦躁不耐的中年男人正抬手欲再砸门。
确认无误。
她深吸一口气,不是紧张,而是调整一种姿态。属于沈执砚的姿态,不能全然显露,但属于沈清梧的怯懦,也必须剥除。
“咔哒。”门锁轻轻打开。
沈清梧拉开一条门缝,恰好足够她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清屋内全貌。她并未完全让开通道,只是用身体挡在那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满级嬷嬷穿成黑料网红后请大家收藏:(m.qbxsw.com)满级嬷嬷穿成黑料网红后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