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扒着灶房门框,鼻尖被肉香勾得直抽抽。透过门缝瞧见个陌生妇人正和颜氏说笑,发髻上的银簪子晃得人眼花——那簪头雕的喜鹊登梅活灵活现,振翅欲飞的模样像极了阿奶压箱底的嫁妆。
“毛毛杵着作甚?”
杨老爹烟杆轻轻敲在小丫头脑门,
“这是你王奶奶,来给咱家搭把手的。”
“王奶奶?!”
小丫头眼睛瞪得溜圆,终于从记忆旮旯里刨出这个嗓门比锣鼓还响的妇人——正是腊月里给阿奶通风报信的王氏!
灶房里聊天声骤停,王氏扭头笑出满脸褶子:
“哎呦!这就是你家小机灵鬼?”
说着从围裙兜里摸出块芝麻糖,
“岁月不饶人啊,当年你阿奶生你爹时,还是我帮着烧的热水呢!”
舒玉含着糖块豁然开朗——难怪声音耳熟,前两日还听她跟阿奶咬耳朵说张家新媳妇屁股大好生养呢。
颜氏擦净手,从灶房里探出身来:
“大川媳妇,跟你王老姨说说咱家的规矩。”
转头又对王氏道:
“先说好,每日两个时辰,洗菜剁馅包包子,三十文工钱......”
“打住!”王氏把茶碗往锅台一墩,溅起的水扑了烧火的暗卫甲满脸,
“当我来要饭的?街坊邻居住着,搭把手还要钱,传出去我王春燕还要不要做人了?”
颜氏抄起擀面杖作势要打:
“不要钱就回吧!明儿我找西头李寡妇去!”
擀面杖尖正指着院外,惊得老母鸡“咯咯”乱飞。
两个老太太叉腰对峙,活像两尊斗架的公鸡。刘秀芝忙打圆场:
“王婶子别恼,实在是活计长久......”
“长久怎的?”
王氏突然撸起袖子,露出里头浆洗得发白的里衣,
“当年你被颜周氏锁在柴房,是谁翻墙给你送馍?你家大孙女出世,是谁连夜缝的百家被?”
说着眼圈泛红,
“如今倒跟我生分了......”
灶房里顿时静得能听见锅中稀饭冒泡的声音。杨大川抱柴火路过,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王婶子消消气!阿娘这是怕累着您......”
“累?”王氏抄起菜刀“咚咚”收拾白菜,案板震得蒸笼直跳,
“当年咱俩给筹钱给爷们顶徭役,织布三天三夜没合眼,是谁......”
“得得得!”
颜氏举白旗投降,
“二十五文,再少我可真找别人了!”
“二十!多一文我跟你急!”
王氏刀锋一转削掉白菜根,菜帮子“唰唰”飞进筐,活像长了眼睛。
暮色初临时,杨家院里飘起皂角香。王氏家烟囱冒烟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惊得隔壁孙婆子扒着墙头直嘀咕:
“春燕这是要相看媳妇?洗个澡搓掉三层皮......”
戌时三刻,杨家灶棚灯火通明。王氏顶着头湿发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
“仙儿!我这样可行?”
众人齐刷刷扭头——蓝布罩衣浆得笔挺,口罩绳在耳后系成蝴蝶结,十指指甲剪得贴肉,活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白面人偶。
刘秀芝憋着笑给她包头巾:
“婶子比我家大江还利索!”
转头冲杨大川使眼色,
“还不把白菜搬来?”
刘秀芝热情地帮王氏包头,穿戴好罩衣、口罩和袖套,一边耐心地讲解需要注意的事项:
“婶子,这灶棚里毛毛定的的规矩可多着呢,手要洗三遍,工具用完就得擦干净。出去灶棚再进来就得换干净的罩衣口罩,重新包头洗手……”
王氏干活宛如神助:白菜在她手里能劈出十八般花样,菜梗是菜梗叶是叶;面团经她揉搓分外听话,三擀两压就是张圆月似的面皮;最绝的是包包子,左手托皮右手填馅,拇指食指这么一捻,十八个褶子跟量过似的均匀。
“瞧见没?”
颜氏冲儿媳妇挑眉,
“你婶子没出门子前给县太爷夫人做过喜饼,二百个饼子愣是分不出大小!”
刘秀芝看得两眼发直,手里包子险些捏成饺子。杨大川数蒸笼数到眼花,扭头见王氏码的笼屉,八角塔似的齐整,忍不住嘀咕:
“这是搁军营练过?”
亥时未至,明日要用的七十斤肉馅、一百斤菜馅整整齐齐码在陶瓮里。王氏解下围裙掸面粉:
“成了!寅时我来包现成的!”
送走这尊“活菩萨”,刘秀芝扯着丈夫袖口嘀咕:
“王婶子这手艺......真不会偷师?”
“放心。”
杨大川朝调料柜努嘴,
“阿娘早把调料磨成粉了,拌馅都是咱们自己干的。”
正房突然传来舒玉的梦呓:
“蜜枣...塞鱼嘴里...”
颜氏轻手轻脚给和衣而卧的孙女盖被,烛光里小脸还沾着面粉,活像只花脸猫。
“造孽哟...”
老太太揉着酸腰念叨,
“才四岁的娃,跟着熬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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