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寒暑交替。在玉泉山金霞洞外那片灵气盎然的幽静山谷中,时光如同山涧溪流,悄无声息地流淌,转眼间,已是数载光阴匆匆而过。
得益于玉鼎真人这位明师的悉心指点,以及阐教镇教神功《八九玄功》那夺天地造化的玄妙,再加上其自身血脉中传承自云华仙子(瑶姬)与凡人杨天佑交融而生的、某种独特而惊人的潜力,杨戬的修为进境,堪称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他早已褪去了昔日那个在蛮荒山林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挣扎求存的孱弱少年模样。身形如青松般挺拔舒展,猿臂蜂腰,体魄强健,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面容彻底长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俊朗非凡,只是那眉宇间常年笼罩的阴郁与戾气被一种勃发的英气与内敛的锋芒所取代。周身法力澎湃流转,虽因修行日短,尚未达到日后那般通天彻地、令三界震颤的境界,但也已初具仙家气象,肌肤下隐有宝光流动,呼吸间引动灵气潮汐,远非寻常苦修数百年的散仙之流可比。
更为难得的,是他的心性修为。在玉鼎真人那蕴含着无上智慧的谆谆教诲,与阿泽(杨泽)数年来亦师亦友、潜移默化的引导与交流之下,他那颗曾被仇恨完全占据、几乎扭曲的心灵,被逐渐打磨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玄铁,愈发沉稳、坚韧、通透。那份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依旧是他砥砺前行、攀登力量高峰最强大的内在驱动力,如同深埋地底的岩浆,炽热而汹涌。但它已不再是蒙蔽他灵台、让他只剩下毁灭欲望的唯一情绪。他学会了更深入地思考,思考力量的本质,思考对抗的策略,思考未来的道路。他开始真正懂得,力量的真意,并不仅仅在于毁灭与破坏,更在于精准的掌控、在于守护珍视之人、在于践行心中认定的“道理”。
阿泽的伤势在这相对安稳的数年里,也借助八九玄功的玄妙和此地上古时代充沛精纯的灵气,基本痊愈。实力稳步恢复到了相当于此世“天仙”境界的巅峰层次,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与更深厚的积累,便可尝试叩开“真仙”之境的大门。体内那最后一丝如同附骨之疽的时空之雷残余能量,虽然因其本质特殊,依旧无法被彻底根除炼化,但已被他以更加精深的八九玄功秘术结合自身逐渐圆融的道韵,层层加固,牢牢封印在丹田最深处的一个角落,只要不遭遇极端情况或同源力量的引动,便不再对他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平日里,他除了自身勤修不辍,巩固境界,也会时常与杨戬切磋论道。他会将一些源自未来、迥异于这个时代的战斗思维、能量运用技巧以及对天地法则某些侧面的独特理解,巧妙地融入看似随意的交流与实战切磋之中,每每让杨戬感觉耳目一新,深受启发,获益匪浅。
而那个曾经只会躲在哥哥身后瑟瑟哭泣的幼年杨婵,如今也长大了不少。她如同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花苞,渐渐绽放出属于她的光彩。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秀美绝伦,眉目间依稀可见其母瑶姬的绝世风华,更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与灵动。在哥哥杨戬和阿泽的双重庇护下,她总算得以远离了最初那段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恐怖岁月,度过了一段相对宁静、安稳,甚至偶尔能流露出几分孩童天真烂漫的宝贵童年时光。只是,那双清澈眼眸深处,偶尔掠过的对于那座暗红色大山的忧思,提醒着众人,那份沉重的家族悲剧,从未被真正遗忘。
然而,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与成长,终究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间歇。救出生母的执念,如同休眠的火山,始终深埋在杨戬的心底,从未有一刻真正熄灭过。反而,随着自身实力的与日俱增,那份压抑已久的渴望,如同被不断添加燃料的火焰,燃烧得日益猛烈、灼热,几乎要冲破他日益沉稳的外表。
这一日,杨戬结束了又一轮为期不短的闭关。当他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苏醒,感受着体内那汹涌澎湃、仿佛无穷无尽、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风雷、开山裂石的磅礴力量时,那份被强行按捺了数年的迫切感,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与耐心!
他大步流星地找到正在崖边观摩云海、推演道法的阿泽,眼神灼热如同燃烧的星辰,语气坚定得不容任何质疑与反驳:
“阿泽!我感觉得到!清晰无比地感觉得到!我的力量,我的修为,与数年前相比,已然有了天翻地覆般的进步!”他紧握着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周身气息不受控制地微微鼓荡,引得周围灵气泛起涟漪。
“虽然……我知道,距离师父所期许的、足以真正应对一切变故的境界,还相差甚远。但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无法想象,母亲在那暗无天日的山腹之中,每多承受一刻,是何等的痛苦与绝望!”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颤抖:“我要去桃山!现在就去!我要亲自去感受那座山的封印!我要去直面它!我要让母亲知道,她的戬儿,从来没有放弃!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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