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站在后园青石后,第四只瓷瓶在掌心微微震颤。毒粉正从瓶底往口部蠕动,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他没再等,指尖划破,一滴血落进瓶口。黑气猛地一缩,整瓶粉末瞬间凝成块状,不再动弹。
他把瓶子塞回衣袋,起身走向院墙。昨夜火势虽灭,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焦腥。他没回头,翻过矮墙,直奔山门。
天刚亮透,雾还没散。山道两侧的草叶上挂着水珠,滴在肩头,凉得刺骨。他走得很稳,脚步不快,却一步不回头。他知道,那玉简和毒粉的反应不是偶然。有人在等他动,等他入局。
三个时辰后,他站在一片灰绿色的沼泽前。雾从泥里升起来,贴着地面流动,像活物。几株枯树歪斜着,枝干扭曲如指爪。沼泽入口处,半埋着一只陶坛,坛口撒出的灰烬早已被湿气浸透,但边缘刻着的符文仍泛着微弱的青光。
他蹲下,手指抚过坛沿。那个字他认得,是“蘅”的古体。不是巧合。这标记是冲他来的。
他从腰间取下第四只瓷瓶,裹上一块血色布条——那是他内衬撕下来的,带着莲纹。瓶身一包住,原本躁动的气息立刻安静下来。他站起身,一脚踏进沼泽。
泥水没过靴底,发出轻微的咕嘟声。雾立刻围了上来,贴着皮肤爬行。他没停,继续往前走。七只瓷瓶在腰带上轻轻碰撞,他忽然停下,将它们取下,按北斗方位摆在泥地上。第七瓶“腐骨灰”放在勺柄末位,他打开塞子,弹出一撮粉末。
粉末落地的瞬间,火光炸起。不是寻常火焰,是幽绿色的毒火,烧得极快,把周围的雾逼退三尺。就在火光最亮时,他看见前方十步外,一块石台半陷在泥里,台上刻着半朵花——冰晶般的彼岸花,线条细腻,像是用寒气雕出来的。
他记下了方向,收起瓷瓶,朝石台走去。
越靠近,雾越浓。空气里开始飘出一股甜香,像是腐烂的花瓣。他屏住呼吸,左手按在左腕刺青上。皮肤下的热流在加速,像要冲出来。他知道这是玄灵体在预警。
刚踏上石台,四周的雾突然凝固。下一瞬,幻象来了。
一个少年站在雪地里,手里提着药篓,旁边是个穿白衣的少女。两人笑着说话,声音模糊,但江尘听得出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少女回头,眉心一点朱砂,是白璃。她朝他伸出手,嘴唇动了动。
然后,她的脖子裂开了。
血从裂口涌出,瞬间凝成一朵巨大的血莲,花瓣层层展开,每一瓣上都浮现出一张脸——全是江尘自己,每一世的他,都在喊,都在哭,都在被烧。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左手狠狠掐进刺青,疼痛让他清醒。他没看那些脸,也没听那些声音,只盯着血莲中心。他知道这是假的,可身体在抖,玄灵体在躁动,左眼开始发烫。
他猛地抽出第七只瓷瓶,将“腐骨灰”洒向空中。毒粉遇雾即燃,绿火炸开,幻象崩碎。火光映在石台上,那半朵冰晶彼岸花的图案一闪,随即消失。
他喘了口气,抹掉嘴角的血。幻象退了,但沼泽没变。雾还在,石台还在,可他知道,阵眼就在脚下。
他正要低头查看,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是踩在水面上。
他没回头,手已经按在腰间瓷瓶上。
“你比我想象的清醒。”声音从雾中传来,温婉,像春风拂过耳畔。
他缓缓转身。
一个女子站在三步外,穿素色广袖裙,裙摆绣着彼岸花,发间银簪闪着冷光。她脸上带着笑,可江尘看得出,那笑没进眼里。
“你是谁?”他问。
“苏蘅。”她轻轻抬手,指尖夹着三枚银针,“天丹阁的炼丹师。”
江尘没动。他知道这个名字。不是从宗门来的,是从更早的记忆里冒出来的。合欢宗的暗子,擅长用毒,也擅长用幻。
“你设的阵。”他说。
“等你很久了。”她笑了笑,“玉简和毒粉融合时,我就知道了。你是玄灵体,对吧?”
江尘没回答。他左手按着刺青,右手悄悄拨开第七瓶的塞子。
苏蘅没再说话。她手腕一抖,三枚银针离指而出,针尾缠着幽蓝丝线,划破空气,直取眉心、喉、心口。
江尘左腕刺青骤然发烫,寒气自发涌出,在面前凝成半透明冰盾。银针撞上冰面,发出“叮”的一声,冰盾裂开细纹,但没碎。
就在针尖穿透的刹那,他右手一扬,“腐骨灰”洒出,顺着丝线疾速燃烧。毒火呈青色,带着刺鼻的焦味,瞬间烧到针尾。三枚银针在空中扭曲,熔成铁珠,坠入泥中。
苏蘅眉头一皱,后退半步。
江尘没追击。他盯着她,声音低:“你想要什么?”
“你的血。”她说,依旧笑着,“玄灵体的血,能唤醒沉睡的灵脉。我需要它。”
“所以你布阵,引我来?”
“不止是引。”她抬起手,银簪在指间转了一圈,“我是想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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