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布罗陀岩山内部,“鹰巢”指挥中心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硝烟味和绝望气息的压抑空气。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芒,将四人疲惫而紧绷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布满灰尘和废弃文件的墙壁上。
陆明锐喘着粗气,一把将沉重的L85A1步枪靠在办公桌旁。他的手指因为之前的激烈战斗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他顾不上休息,立刻扑到那张宽大的指挥官办公桌前,脑海里回响着查尔斯逃离前那该死的“提示”——钥匙在抽屉里。
他一个一个地拉开抽屉,金属滑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里面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文件、报告、地图,还有一些个人杂物——雪茄盒、一本翻旧了的推理小说、几枚勋章。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翻找得一片狼藉,纸张散落一地。没有,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炮艇钥匙!
“Fucking hell!”(该死的!)队长雷诺兹一拳砸在旁边的铁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脸上的迷彩油被汗水冲出道道痕迹,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计划破灭的绝望。“那个满嘴谎言的杂种!他耍了我们!他早就计划好一个人逃了!”
神射手帕克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铁青地检查着他那支精密的AWM的狙击步枪的剩余弹药,动作僵硬,透着一股冰冷的怒火。通讯兵威尔逊则颓然坐倒在一把椅子上,双手插进他剪得很短的头发里,喃喃咒骂:“没有钥匙…没有船…我们被困死在这个石头坟墓里了…完了…”
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小小的办公室里蔓延。没有钥匙,就意味着无法启动那艘他们唯一的、计划中的希望之舟——停靠在山洞码头里的英军军用快艇。这意味着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甚至查尔斯的背叛,都变得毫无意义。他们最终的下场,不是困死在这岩山深处,就是被不知何时会涌进来的丧尸吞没。
雷诺兹开始用各种俚语和军用语疯狂咒骂查尔斯,帕克也加入了低吼的抱怨,威尔逊几乎要陷入麻木。空气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沸腾的怨气。
“够了!都冷静点!”陆明锐猛地直起身,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三名情绪濒临崩溃的士兵。“骂他能把钥匙骂出来吗?能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三人愣了一下,目光集中到这个一路上表现出惊人冷静和能力的东方年轻人身上。
“那你说怎么办?船没钥匙就是一堆废铁!”雷诺兹喘着粗气吼道,但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完全失控。
“查尔斯以为他断了我们的路,”陆明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试图注入一丝希望,“但他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他那一艘船上。”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有船,一艘码头行政快艇,就藏在直布罗陀大学附近的外海。我就是靠着它,从里斯本一路逃过来的。”他说着,小心翼翼地从防弹衣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用防水布包裹着的、一路以来与他命运休戚相关的警用对讲机。
看到对讲机,雷诺兹三人的眼睛瞬间亮起了一丝光芒,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
陆明锐打开对讲机,调整到之前与郑大副约定的频道,背景噪音很大,但他还是努力呼叫:“表姑父?表姑父?能听到吗?over.”
短暂的静电嘶嘶声后,对讲机里传来了郑大副带着干扰却又清晰的声音:“明锐?是你吗?你那边怎么样?刚才枪声大作… over.”
“是我,姑父。我没事。”陆明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情况有变。之前的指挥官查尔斯独自乘直升机跑了,留下了三个英国士兵和我在一起。我们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休整。over.”
“…跑了?我就话鬼佬都是王八蛋!”对讲机那头传来郑大副的咒骂,随即是急促的喘息,“你们…你们现在怎么样?打算怎么办? over.”
“我们先收集一些必要的物资,然后再想办法与你会合。保持静默,等我下次联系。over.”陆明锐没有透露太多细节。
“明白…千万小心… over and out.”
通话结束。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虽然那艘行政快艇听起来远不如军用炮艇可靠,但至少,还有一个备选方案,还有一个希望漂浮在海上。
“好吧…总算还有个后手。”雷诺兹抹了一把脸,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先补充能量,然后再说下一步。”
四人各自找地方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压缩饼干、能量棒、牛肉干——默默地咀嚼起来。冰冷的食物难以下咽,但能快速补充消耗殆尽的体力。
吃饭间隙,陆明锐看向雷诺兹,问出了关键问题:“雷诺兹,地下通道尽头,真的有一个山洞码头和炮艇?你亲眼见过?”他需要确认这不仅仅是一个传说或者查尔斯画的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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