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林昊与云璃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万法寂灭”的意味。不仅仅是灵气、能量,就连最基本的物理法则、时空概念,在这里都变得模糊、脆弱,甚至相互矛盾。往生舟的航行变得异常艰难,时而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时而又被突兀的空间褶皱抛向不可预知的方向。若非往生舟本身是幽冥古道规则所化,对这片区域有天然的适应性,恐怕早已迷失或解体。
“这里的法则正在不断崩坏、归于虚无。”云璃全力催动轮回印,以轮回之力勉强稳定着舟身,感应着四周,“寻常修士至此,无需敌人,自身道基便会因无法适应而自行瓦解。”
林昊周身混沌莲火自然流转,将侵袭而来的寂灭之力不断吞噬、转化。他的混沌大道,本就是自虚无中衍化万法,在此地反而有种如鱼得水之感。但他也察觉到,此地的“虚无”与他混沌中的“虚无”有所不同,更加绝对,更加……“饥饿”,仿佛要同化吞噬一切,包括他的混沌。
“观星者令牌的指引越来越清晰了。”林昊摊开手掌,令牌灼热异常,指向昏暗深处一个特定的方向,“就在前面。”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在一片连残骸都几乎消失的绝对“空无”区域中心,一点微光突兀地出现在感知中。
那是一座……平台。
它并非由任何已知的物质构成,更像是由凝固的星光、破碎的法则以及某种不屈的意志强行糅合、凝聚而成。平台孤悬于虚无之中,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质感。平台表面,刻满了无数细密复杂、流淌着微光的星辰轨迹与古老符文,散发出与观星者令牌同源,却更加浩瀚、更加古老的气息。
观星台遗迹!
它就像无尽黑暗海洋中唯一的一座灯塔,尽管光芒微弱,却顽强地抵御着四周万法寂灭的侵蚀。
往生舟缓缓靠近,最终停泊在观星台边缘。踏上台面的瞬间,两人都感到周身一轻,那种无处不在的法则崩坏感和虚无侵蚀感被大幅度削弱。这座遗迹,自身便是一个独立的、对抗寂灭的法则奇点。
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块残缺大半的石碑。石碑材质非金非玉,与平台类似,上面刻着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巨大的、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生灭轮回的星图刻痕。刻痕许多地方已经模糊、断裂,但核心部分依旧散发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当林昊与云璃靠近石碑时,他们手中的观星者令牌与云璃额间的轮回印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
石碑上那残存的星图刻痕骤然亮起!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直接照进了两人的神魂深处。紧接着,一段段破碎而庞大的信息流,夹杂着无数古老的画面与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们的意识海!
他们“看”到了——
无尽的虚空深处,一个难以名状、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景象构成的巨大“核”在缓缓搏动,它即是终结,亦是起点,散发着令万物战栗的归墟气息。那便是 “虚无之核” !
他们“看”到了——
最初的一批强大生灵,自称“守护者”,发现了虚无之核。他们敬畏其力量,试图引导、封印,防止其失控吞噬诸天万界。其中最为杰出的一支,便是观星者,他们建造观星台,观测命运长河,试图寻找到平衡与共存之道。
然而,他们同样“看”到了——
守护者内部的分裂。一部分守护者在长期接触虚无之核的力量后,心智被其蕴含的终极寂灭所诱惑、侵蚀。他们背叛了初衷,认为唯有主动掌控虚无之核,以万界生灵与本源为祭品,才能最终超脱,成为永恒的存在。他们组建了 “牧天盟” ,自诩为 “牧羊人” ,而万千世界,皆成了他们放牧的“牧场”!
他们更“看”到了——
一场惨烈到无法形容的远古大战!观星者与坚持初衷的守护者们,为了阻止牧天盟的疯狂计划,与之爆发了决战。星空崩碎,法则断裂,无数文明随之湮灭。眼前的这片万法寂灭区,便是那场大战留下的、无法愈合的恐怖伤痕之一。观星台也是在那一战中被打残。
信息流还在继续,揭示了最关键的核心秘密:
“钥匙”并非特指某人或某物,而是一种本质——一种能够沟通、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中和”虚无之核力量的本质。林昊前世焚天神尊的身份,以及他修炼出的、融合了寂灭与新生的混沌莲火,恰好契合了这种本质。他是无数纪元中,自然诞生的、最接近“钥匙”的存在。
而“引导”则关乎轮回。虚无之核的收割,需要引导庞大的生灵灵性与世界本源有序地“流向”它。云璃的轮回印及其帝魂本质,恰好能干扰、逆转甚至截断这种“流向”。她是牧天盟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和障碍。
“锁”,指的便是牧天盟以无数世界布下的、用于引导和放大虚无之核力量的巨大仪式场!这个仪式场,就像一个巨大的锁,禁锢着诸天万界,也禁锢着虚无之核本身的部分特性。而“钥匙”与“引导”齐聚,便有希望打破这把“锁”,释放被扭曲的虚无之核力量,从而从根本上瓦解牧天盟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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