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别出声！哥马上回来！”他语速极快，不容置疑。那管营养膏被他塞进林雨冰冷的手心。
林雨用尽力气抓住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惊恐：“哥…别去…”
林烬掰开她冰凉的手指，动作坚决，声音却放得很低：“听话。哥去弄点干净的水和布，很快。”他抓起那把还沾着獒犬脑浆和血液的匕首，反手握紧，像一道融入雨幕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出窝棚。
目标明确——三百米外，那辆侧翻的“康民”平价医疗车。上个月一次帮派火并流弹的牺牲品，里面或许还有遗漏的绷带、消毒水，甚至……运气好的话，一点残留的止血凝胶。林雨的咳血越来越频繁，普通的布条根本压不住。
垃圾场在酸雨冲刷下，散发出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腐烂的有机质、锈蚀的金属、泄露的化学药剂，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林烬贴着倾倒的集装箱和报废的悬浮车残骸快速移动，身形在嶙峋的钢铁废墟间时隐时现。他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扫描仪，过滤着一切无用的信息，只锁定路径和潜在威胁。
距离医疗车残骸还有一百米。穿过一片由废弃全息广告牌堆成的“山丘”。就在他绕过一块印着褪色性感女郎的巨大金属板时，脚步猛地顿住！
三个身影，堵在唯一的狭窄通道前。
统一的暗灰色治安队制服，劣质的防弹纤维背心，手里端着老式但保养得不错的电磁脉冲步枪。为首的是个刀疤脸，嘴角叼着半截劣质合成烟卷，烟雾混在雨里，眼神像秃鹫一样扫视着这片“垃圾堆”。他身后的两个队员，一个正用枪管无聊地拨弄着地上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另一个贪婪的目光在医疗车残骸上打转。
“妈的，源力风暴要来了，这鬼地方毛都没有！”拨弄尸体的队员啐了一口。
“头儿说了，最后扫一遍，刮点油水回去，总不能白跑。”刀疤脸吐掉烟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林烬藏身的广告牌，“刚才那狗叫得挺惨，说不定有肥羊。”
林烬的心跳没有加速，呼吸反而压得更低，几乎消失。他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紧紧贴在冰凉湿滑的广告牌背面，雨水顺着额发滴落，混着之前未干的血迹。他认得这些人。铁爪帮的走狗，披着治安队的皮，干着比鬣狗还脏的活。
退？绕路要多花至少十分钟，暴露在开阔地带的风险更大。而且林雨等不起。
进？一挑三，对方有枪。硬闯是找死。
刀疤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广告牌方向，手缓缓抬起了枪口。“谁在那儿？滚出来！”
没有回应。只有雨点击打金属的单调声响。
刀疤脸给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呈扇形，端着枪，警惕地、一步步朝广告牌逼近。脚步声踩在泥水里，清晰可闻。
林烬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缓缓弓起背，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握着匕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脊椎往下淌，带不走一丝身体的燥热，反而让那股搏命的狠戾在血管里奔突。退路已绝，杀机已临！
就在刀疤脸的身影即将绕过广告牌边缘的瞬间——
林烬动了！不是扑向最近的目标，而是像一头发现陷阱的困兽，猛地朝反方向、那片堆满尖锐金属废料的区域窜去！动作快得拉出一道残影，带起一片浑浊的泥水。
“在那！抓住他！”刀疤脸怒吼，枪口瞬间喷出蓝色的电光！
滋啦！一道高压电弧擦着林烬的后背打在生锈的钢梁上，溅起刺目的火星！灼热的气浪烫得他皮肤生疼。
“妈的！小杂种跑得挺快！”另一个队员骂骂咧咧，紧跟着扣动扳机。电磁脉冲弹打在林烬脚边的污水坑里，溅起大片泥浆。
林烬根本不回头，将速度提到极限，在堆积如山的垃圾障碍中左冲右突，利用复杂的地形拖延时间。但他快不过子弹！又一道电弧射来，他狼狈地扑向一个倾倒的金属集装箱后，电磁脉冲弹“噗”地一声打穿了他左臂的夹克袖子，皮肤瞬间传来被烙铁烫过的剧痛和麻痹感！
“围住他！”刀疤脸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快意。三个身影散开，堵住了几个主要的出口。
林烬背靠着冰冷湿滑的集装箱壁，剧烈喘息。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麻痹感还在蔓延。血腥味和硝烟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他低头看了眼手臂，被撕裂的布料下，皮肤焦黑一片，边缘红肿。雨水冲刷着伤口，带下淡红色的血水。
无处可逃了。
追兵的脚步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越来越近，踩在泥水里的声音如同催命鼓点。刀疤脸那张狞笑的脸，已经出现在集装箱的拐角阴影里。
“小老鼠，还挺能藏……”刀疤脸的声音带着戏谑，枪口稳稳地指向林烬藏身的角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烬的目光猛地钉在脚下——一截裸露的、缠绕着破旧绝缘胶布的高压电缆头！这截电缆显然是从旁边报废的能源转换塔上垂下来的，断口处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不稳定的幽蓝色电火花，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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