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却不管,只反复念叨:“香里有鬼……娘在哭……我睡不着……睡不着……”
沈氏眼神闪了闪,忽然转身:“把香炉带走,查一查。”
嬷嬷应声上前,捧起香炉。
沈知微垂下头,嘴角极轻地翘了一下。
她知道,那香里确实有鬼——不是她娘的鬼,是毒的鬼。她昨夜藏香灰时,就猜到沈氏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这一出,不是为了洗清失火之罪,是为了让沈氏自己去查那香。
查出毒,是她的筹码;查不出,也是她的机会。
沈氏临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从今日起,冷院封了,你搬去西厢。再闹出事,别怪我不念母女情分。”
沈知微不答,只蜷得更紧,像只被雨淋透的鸟。
人走后,她缓缓抬起手,从发间拔下一根银簪,轻轻在手腕内侧划了一道。血珠渗出,她用簪尖蘸了血,在床板背面写下两个字:毒经。
写完,她将簪子插回发间,从怀中取出竹简,解开外层蜡封。
竹简展开,第一行字清晰可见:“百草毒经·卷一:识毒篇。”
她指尖抚过字迹,忽然停在“夜牵魂”三字旁。旁边一行小注:“北地阴崖独生,蛊虫引,亦可制幻。服之者,七日内声不可发,久则成哑。”
她盯着那行字,良久,轻轻合上竹简。
原来她这三年的哑,不是命定,是人为。
是谁要让她哑?又是谁,把这毒经藏在冷院等她来取?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本毒经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就像那半朵枯茉莉,不会无缘无故刻在香炉底。
她将竹简重新裹好,塞进夹层衣袋。袖中皮纸还在,经络图上的毒草名像一条条蛇,缠着她的命脉。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西厢的方向,隐约传来扫地声。
她眯起眼,忽然抬手,将银针弹出,钉入窗框。针尾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某种看不见的讯号。
她收回手,摸了摸左腕的玄铁镯。
镯子冰凉,纹丝未动。
但她知道,它挡过七次暗杀,也护过三次试毒。
现在,它护着的,是她的命,也是她的刀。
她转身,从床底拖出一个旧木箱,撬开底板,将竹简和皮纸一同放入。再盖上灰土,压上碎砖。
做完这些,她走到门边,伸手推门。
门没锁。
她走出去,反手将门关上,指尖在门环上轻轻一叩。
冷院的门,从此再不会为她打开。
但她已经不需要了。
毒经在手,火痕为证,疯名作掩。
她不再是那个摔碗打翻灯的哑女。
她是那个能让香炉冒鬼、让嫡母查毒、让整座相府在不知不觉中中毒的人。
她沿着回廊往西厢走,脚步很轻。
路过一处拐角,她忽然停下。
地上有一小片湿泥,泥里嵌着半个脚印,鞋底纹路清晰,是粗布鞋,但步距极短,像是人踮着脚走的。
她蹲下,用银针轻轻刮起一点泥,放在鼻下嗅了嗅。
有股极淡的腥气,混着药渣味。
她眯起眼,将泥屑弹掉,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西厢门口,扫地的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扫。
沈知微走进屋,关上门。
她从袖中取出那撮香灰,倒在掌心。
灰粒在光下微微发亮,像藏着无数只眼睛。
她忽然抬手,将香灰撒向空中。
灰落下来,有一部分,落在了窗台的积尘上。
尘上,显出几个模糊的字痕。
她凑近看。
是“井”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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