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掌心摊着两块玉佩,月光从冷院残破的屋檐斜切下来,正好落在缺口接合处。嗡的一声轻震,像是铜铃在水底晃了一下,她脚边那摊未干的血突然抖了抖,裂成细纹,像蛛网般朝四周爬开。
她没抬头,只把指尖抵在合璧的纹路上。血珠滚进去,瞬间被吸得不见,双鱼眼一亮,墙上浮出几行字影:**“沈氏嫡长,陆沉,生于癸未年冬月,母沈月华,殁于乱军。”**
陆沉站在三步外,没动,也没否认。
“乱军?”沈知微冷笑,“我娘是被毒哑后囚在冷院三年,最后被人用银针封了哑穴,活活熬死的。你管这叫乱军?”
陆沉喉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她抬眼:“你既知道她临终喊的是我名字,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喊?因为她看见我五岁那年,亲手把那株毒茉莉的根挖断了。她怕我看见下面埋的东西。”
陆沉终于抬了下眼皮。
“花根下埋的是我姨母。”她说,“指甲翻了,手骨断了,像是死前拼命想爬出来。你娘——不,我娘——让我别碰那株花,不是怕毒,是怕我知道她亲手埋了亲妹妹。”
陆沉呼吸一滞。
“你救我,不是因为命令。”她往前半步,“是血脉在响。你背上的伤,月圆夜会显图腾,和我腕上的镯子同频。你若真是外人,它不会认你。”
陆沉猛地抬手按住后背,像是被什么烫到。
沈知微不动声色退半步,目光却钉在他肩胛位置。月光越亮,黑袍下的皮肤越不对劲——一道旧疤从肩延至腰,边缘开始泛青,纹路扭曲爬升,渐渐显出一头奔狼的轮廓,獠牙朝天,尾扫如风。
她袖中玉佩微颤,像是在呼应。
“北狄圣狼祭纹。”她轻声说,“只有皇族血脉或叛逃圣女的至亲才会被烙。我娘是圣女,那你就是她儿子——沈家嫡长,陆沉。”
“陆沉”两个字出口,那狼图腾忽然一跳,光晕炸开一瞬,又沉回去。
陆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节发白,像是在忍痛。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低声说:“你手里的账册,是从哪儿来的?”
沈知微笑了。
她从袖中抽出一块焦黑的布片,边缘卷曲,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轻轻一抖,半张残页滑落掌心,墨迹模糊,但“沈家军粮草拨付”几个字还看得清,底下一行小字写着“北狄使节,暗通三载”。
“密道最深处的铁箱里。”她说,“锁是北狄机关,钥匙藏在太后梳妆匣夹层。你若不知道这箱子存在,就不会问我有没有拿到东西。”
陆沉瞳孔一缩。
“你三岁失散,被暗卫统领带走。”她盯着他,“可你用沈家枪法,能进相府密道,能调动影卫。你不是普通暗卫,你是沈家军统帅的亲儿子。你爹战死那年,你被人从火场抱走,对外说已殁——可你活下来了,成了太后手里的刀。”
陆沉终于开口:“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知道的还不够。”她把账册残页凑近火堆余烬,边缘立刻卷黑,“这上面的笔迹,和我娘药方一样。她不是只会配毒,她管过军需。你娘——我娘——当年不只是相府夫人,她是沈家军的‘内枢’,掌粮草、通密信、控暗线。”
陆沉猛地抬头:“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从她烧剩下的药经里。”她说,“她临死前三年,每天记一笔,用暗语写。我破了两年才懂——‘茉莉三更浇水’,是说‘北狄使节三更入城’;‘雪貂忌食红果’,是‘谢家军不可信’。她不是废人,她是被封了嘴的情报头子。”
陆沉沉默良久,忽然解下外袍。
他背对沈知微,露出后背伤疤。月光下,狼图腾清晰得如同活物,青纹盘绕,獠牙咬住一道旧刀痕。边缘刻着两行小字:**“思妹不归,誓不北渡。”**
沈知微呼吸一紧。
“这是我娘临死前,让人烙的。”他声音低哑,“她说,若我活着,就得记住——我有个妹妹,不知生死,若不找到她,我永不回北狄。”
“她知道我活着?”
“她知道。”他缓缓穿上外袍,“但她不敢认。她是叛逃圣女,我是沈家嫡子,一旦身份暴露,我们两个都得死。她把我送走,自己留下,就是为了护你。”
“护我?”
“你是她最后的棋。”他说,“她把双鱼玉佩分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留给你。她说,若有一天两块重合,血脉自会相认。”
沈知微低头看掌心玉佩,双鱼眼还在微闪。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她问,“我被毒哑三年,被关在冷院,没人管我死活。你在哪里?”
陆沉没答。
“你在太后手下做事。”她自己说了答案,“你听命于她,所以不敢认我。可你一直在查——查我娘的死,查相府的账,查北狄的线。你今晚来救我,不是临时起意,是你等了太久,终于等到我能拿到密道证据。”
陆沉终于转身,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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