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血战,华阴大营外已是尸骸枕藉,焦土一片。
李傕大军连日猛攻,死伤惨重,却始终无法撼动段煨精心布置的防线。
甚至连打扫战场、收敛己方士卒遗体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黄昏时分,护驾军派出民夫辅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沉默而迅速地将阵亡将士的尸首抬回营内安葬。这一幕,更让李傕军士卒感到屈辱和心寒。
后两日的攻势,李傕不得不投入了更多战兵,虽然精锐程度提升,死伤比例有所下降,但累计下来,又添了上千人的损失。
三日加起来,战死、重伤的战兵已逾两千,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对于总兵力三万的大军而言,也是个损失了。
李傕心中烦躁至极。
他知道,前几日的进攻更多是为了消耗守军的箭矢、滚木等防御物资,并寻找营垒弱点。
真正的破营关键,在于后续投入绝对精锐进行致命一击。
然而,精锐兵员的补充何其困难?从长安调兵?
且不说远水难救近火,留守长安的李暹能否镇住场面尚且存疑,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信不过近在咫尺却一直按兵不动的马腾和韩遂!
那两头饿狼,巴不得自己与护驾军拼个两败俱伤,好趁机扑上来咬一口。
实际上,看着眼前这座啃不动的硬骨头,以及日益低迷的士气,李傕内心深处已经萌生了退意。
但就这么灰溜溜地撤军?他丢不起这个人,更无法向麾下将士交代,军心恐怕立刻就要崩溃。
他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地。
就在他心烦意乱,在中军帐内对着舆图苦苦思索对策之时,一名亲兵带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尘土血迹的小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大将军!不好了!粮……粮道……”那小兵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惊恐。
李傕心头猛地一沉,厉声喝道:“慌什么!慢慢说!粮道怎么了?!”
“两……两天前,从长安发往军前的辎重队,在渭水南岸,距离此地约四十里处,遭……遭遇敌军伏击!打的是‘讨逆将军徐’的旗号!”
“押运的五百辅兵和千余民夫或死或逃,所有粮草、军械……被劫掠一空,一点都没剩下啊!”小兵带着哭腔喊道。
“什么?!”
李傕如同被五雷轰顶,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徐晃!是那个阵斩郭汜的徐晃!他竟然摸到了自己的粮道上!
这个消息比前线受挫更让他感到恐惧!他这三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巨大!
原本预计的粮草应在数日内抵达,如今被劫,军中所存粮秣,最多只能支撑七日!
七日内若再无补给,大军将不战自溃!甚至连撤回长安的路粮都将告罄!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让李傕几乎失控,他猛地拔出佩剑,指着那报信的小兵,目眦欲裂:
“胡说八道!扰乱军心!定是敌军细作!来人!给本将军拖出去斩了!首级传示各营!敢有再传此谣言者,同此下场!”
那可怜的小兵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如狼似虎的亲兵捂住嘴拖了出去,片刻后,帐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帐内其他将领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傕此举是杀人灭口,稳定军心。
但越是如此,他们心中越是冰凉——粮道被断,很可能是真的!大军……已陷入险境!当兵吃粮,粮都没得吃,还怎么拼命啊!
李傕强作镇定地坐回原位,胸口却剧烈起伏。
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是拼死一搏,尽快攻破华阴大营就食,还是……立刻想办法撤军?
但无论哪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几乎必然的惨重损失。
而此刻高陆县衙内,气氛沉闷而压抑。
被天子“安置”于此的百官们,大多聚在简陋的厅堂内,三三两两地枯坐着,或低声闲聊,或望着窗外出神,以此排遣心中的不安与无聊。
只有少数几位老成持重的官员,还在强打精神,指挥着寥寥几名书吏,整理着从长安艰难带出的部分典籍仪仗,清点造册,试图维持着朝廷最后一丝体面与秩序。
然而,绝大多数人都显得心不在焉,目光频频瞥向县衙大门之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忧虑。
这一切不安的源头,便是今日清晨,那位奉天子密令、一直负责护卫他们安全的讨逆将军徐晃,竟突然点齐了麾下所有兵马,连一个留守的士卒都未留下,便匆匆离开了高陆县,不知去向何方。
徐晃这一走,仿佛瞬间抽走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这些公卿百官,历经董卓之乱,更深受李傕、郭汜麾下那些骄兵悍将的蹂躏,对于掌兵的武夫,普遍怀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与不信任。
然而,徐晃却又有些不同。
首先,他是天子刘协于新丰大捷后亲口册封的“讨逆将军”,乃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近臣”,与杨奉、段煨那些半路投靠、出身复杂的西凉军头相比,在身份上似乎更“正统”一些,让人潜意识里觉得亲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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