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柴房
寒风如利刃般从柴房缝隙中钻进来,吹得墙角油灯的火苗明灭不定。
昏黄摇曳的光影下,玄龟背甲上的青铜纹路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徐寒紧紧攥着柴刀,手背上青筋暴起,刀锋在距离龟颈半寸处骤然停住——那只玄龟竟用前爪蘸着地上的泥水,在破旧的木板上歪歪扭扭地划出一个“徐”字。
“会写字的王八?”徐寒喉头发紧,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刀尖狠狠抵住龟甲,“说!谁派你来害我?”
玄龟绿豆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徐寒的无知。
下一秒,它突然张口吐出一团青雾。雾气翻涌间,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凭空浮现,宛如流动的星河。
徐寒瞳孔骤缩,这些神秘的文字竟与他出生时攥在掌心的胎记一模一样,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宿命的联系。
“十七年前冬至,徐家后山寒潭。”玄龟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锈刀刮过骨头,“有个女人把你塞进襁褓时,往接生婆手里塞了枚翡翠镯子。”
“当啷”一声,柴刀坠落在地。
徐寒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的画面,母亲周氏腕间那只从不离身的翡翠镯子,在灯影下泛着诡异的翠色。
此刻,那些记忆碎片与玄龟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让他心跳如擂鼓。
“那女人临走前割破手指,”玄龟突然直立而起,爪尖亮起血色符文,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在你心口画了这个——”
一股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撕裂胸腔。徐寒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一旁的水缸。
破碎的冰面倒映出他扭曲狰狞的面容,心口处缓缓浮现出暗金色图腾,形如衔尾蛇缠绕的莲花,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禅族圣印。”玄龟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真正的母亲,是禅族最后一位圣女。”
卯时·客栈后院
晨光熹微,徐寒机械地劈着柴,斧刃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道苍白的弧线。
昨夜玄龟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不断回响:“徐氏宗祠地下埋着寒玉冰棺,棺中女子与你眉眼七分相似...”
“发什么呆!”
一声怒喝打破了寂静,鞭风呼啸着袭来。
徐寒本能地侧身闪避,徐凤的蛇皮鞭重重抽在樟木桩上,溅起的木刺在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今日是中州贵客启程的日子,”徐凤的丈夫赵德贵走上前来,恶狠狠地啐了口浓痰,“把赤鳞驹给我刷干净,少一根鬃毛...”
徐寒突然抬头,那双紫瞳在逆光中流转着妖异的金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与力量:“听说中州人最重血统?”
赵德贵被这眼神刺得心中一颤,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地扬起马鞭:“反了你了!”
“且慢。”
一道温润如玉磬般的嗓音从天字房方向传来。
昨日的神秘客执扇而来,月白锦袍上银线绣着的星图栩栩如生,随着他的走动仿佛活物般流转闪烁。
他漫不经心地用扇骨挑起徐寒下巴,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小兄弟这双眼睛...可是祖传的?”
徐凤见状,慌忙堆起谄媚的笑容:“贵人说笑了,我们徐家...”
“我问你了么?”折扇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掐住徐凤的喉咙。
她脸色涨红,双手死死抓着脖子,眼中满是惊恐。
神秘客俯身贴近徐寒耳畔,声音低沉而神秘:“今夜子时,寒潭东侧第三棵垂柳下...”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门外传来惊慌失措的惊呼:“宗祠...宗祠地宫渗血了!”众人脸色大变,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申时·徐家宗祠
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在祖碑林中,令人作呕。
徐寒跪在青石板上,看着族老们围着地宫入口的裂缝念念有词,试图通过法事平息所谓的“先祖之怒”。
不远处,周氏颤抖的手死死攥着翡翠镯子,镯身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细缝,正缓缓渗出暗红的液体,诡异至极。
“定是这灾星触怒先祖!”徐天麟突然指着徐寒,眼中满是恶意,“自从他出生,宗祠年年现异象!”
徐寒盯着地缝中渗出的冰晶,那股熟悉的寒气与昨夜玄龟吐出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猛地起身走向裂缝,紫瞳中金芒暴涨,声音坚定:“让我下去。”
“胡闹!”族长大袖一挥,满脸怒容,“地宫唯有嫡系...”
“他要去便去。”徐天麟阴笑着打断族长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若是冲撞了先祖,正好逐出族谱。”
戌时·寒玉冰棺
地宫甬道尽头,寒意刺骨。
徐寒的指尖刚触到冰棺,异变突生!翡翠镯子在周氏腕间轰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徐寒脑海——襁褓中的婴儿被匆匆塞进农妇怀里,冰棺中女子胸口插着青铜匕首,血珠坠落的瞬间凝结成莲...
“寒儿快走!”周氏突然凄厉尖叫,七窍同时涌出黑血,神情惊恐万分,“他们来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冰棺轰然炸裂。
玄龟不知从何处窜出,龟甲上浮起与徐寒心口相同的图腾,声音急切:“握住匕首!那是你母亲的...”
地动山摇间,徐寒看见徐天麟扭曲的笑容。
嫡兄手中罗盘亮起血色光芒,整个地宫开始剧烈晃动,朝着寒潭方向塌陷。
“看来不用等到生辰宴了。”徐天麟的声音混在崩塌声中,充满了阴森与狠厉,“我的好弟弟,你可要替为兄好好尝尝...万载寒髓的滋味。”
碎石不断坠落,徐寒在混乱中握紧了拳头。
喜欢一指禅请大家收藏:(m.qbxsw.com)一指禅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