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棚子里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三百变九百?三天?小子,你他妈做白日梦呢?”黄毛笑得直不起腰。
“就是!刘哥,这小子怕不是烧糊涂了!一百五押这?打发要饭的?”另一个混混附和道。
刀疤刘没笑,他盯着桌上那捆崭新的十元钞票(陈默特意在当铺要求换的新钞),又看看眼前这个少年。一百五十块,对普通家庭不是小数,这小子眼神里的那股“狠”劲和“疯”劲,不像装的。他慢悠悠地掐灭烟头,身体前倾,一股凶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小子,口气不小。三天九百?你拿什么还?就凭你校服口袋里那几根草?”他指了指陈默的校服口袋,那里鼓鼓囊囊,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陈默心脏狂跳,脸上却露出一种被看穿“底牌”的“得意”和“神秘”。他小心翼翼地从校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层层包裹的小包,打开,露出几片翠绿欲滴、脉络清晰、形态完美的君子兰叶片。这是他刚才在市场门口,从一个急着脱手换钱去翻本的赌徒手里,用五块钱“捡漏”来的几片顶级“技师短叶”的叶芽!在狂热的市场里,几片顶级的叶芽,就代表着未来一株“花王”的希望!是期货交易中的硬通货!
“刘哥,您识货!”陈默的声音带着“狂热”,“这是‘技师短叶’的顶芽!我找大师看过了,绝对是‘龙袍’的种!三天!就三天!文化宫花展,‘龙袍’至少能拍到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意思三千!
刀疤刘的眼神终于变了。他接过那几片叶子,仔细看了看,又递给旁边一个懂花的手下。手下仔细辨认,点了点头。刀疤刘重新看向陈默,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和兴趣。一个穿着校服、能拿出顶级叶芽、还敢玩三天三倍杠杆的少年…有点意思。
“规矩,九出十三归。押一百五,拿二百七十块走。”刀疤刘重新点起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三天后,还我三百九十块。”他报出了一个更黑、更狠的数字。
陈默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挣扎”和“肉痛”,最后咬牙,像是豁出去了:“行!三百九就三百九!但我有个条件!”
“哦?说说看?”刀疤刘吐着烟圈。
“我要现金!现在就要!而且…我要签个条子!”陈默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较真”。
刀疤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小子,够种!老子就陪你玩一把!”他一挥手,“黄毛!拿钱!拿借据!”
片刻后,陈默拿着比本金多了一百二十块的现金(九出,一百五抵押,实际到手二百七,刀疤刘故意多给了点零头),还有一张摁着他鲜红手印、写着“今借刘强现金贰佰柒拾元整,三日后归还叁佰玖拾元整,逾期利息日三成”的借据,走出了棚子。身后,是刀疤刘玩味的目光和黄毛等人嘲弄的哄笑。
怀揣着烫手的四百二十块(当铺一百五 + 高利贷二百七),陈默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更沉重的压力。三天!三百九十块!这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没有丝毫停留,再次汇入狂热的花市人潮。时间紧迫,他需要立刻将手中的筹码——那几片顶级叶芽代表的“期货”和现金,转化为真正的“花”,并在花展前找到下家!
凭借前世对君子兰品种和市场心理的精准把握,陈默像一个最精明的猎手,在混乱的市场中快速穿梭、观察、询价、砍价。他专挑那些品相上乘、但主人急于套现或对品种认知不清的“潜力股”,用半真半假的“港商学徒”身份和精准的品种知识,辅以部分现金加“期货”承诺(以手中顶级叶芽为担保),快速锁定了几盆被低估的精品。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喉咙因为不断的交涉而干渴发痛,但他眼神锐利,精神高度集中。每一次成功的交易,都让他的“花”篮子更沉一分,离目标更近一步。他像在悬崖峭壁上跳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致命。
就在他刚刚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一盆被错认为普通品种的“圆头和尚”,正暗自欣喜时,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恶意的视线,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在他的后颈上。
陈默猛地回头!
花市喧嚣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夹克、戴着墨镜的身影,正靠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对着他这边…像是一个相机?
墨镜男!当铺门口那个记录他交易的墨镜男!他果然在盯着自己!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二叔?还是…那个所谓的“周先生”?
就在这时,墨镜男似乎察觉到了陈默的注视,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他没有躲避,反而抬起手,对着陈默的方向,轻轻晃了晃手里那个黑色的小东西,然后伸出食指,朝着陈默脚下,虚虚地点了点。
那意思,清晰得如同毒蛇的嘶鸣:
你,跑不掉了。
喧嚣的花市声浪仿佛瞬间远去,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几张沾着汗水和泥土气息的钞票,以及那张摁着血红指印的借据。四百二十块,三盆精心挑选的君子兰…这些刚刚到手的、染血的筹码,在阴影中那双冰冷眼睛的注视下,似乎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刀疤刘的狞笑,二叔阴毒的眼神,墨镜男无声的威胁…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他奋力挣扎之时,悄然收紧。他以为自己在下棋,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棋盘上,一枚被标记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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