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乱码和扭曲的图像飞速滚动,最终,屏幕上浮现出的,不再是基地结构图,而是一个由无数0和1构成的、不断崩坏又重组的、模糊的人形轮廓!
是那个试图接入核心数据库的“高维信息流”!它突破了防御,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显化在了这里!
“……找……到……了……”
一个混杂着电子噪音和多重回音的、非男非女的声音,从房间的扩音器中传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那数据人形轮廓的“手臂”抬起,指向李薇……手中的权限密匙。
与此同时,李薇感到手中的密匙再次传来剧烈的震颤和灼热,陈默那微弱的意念也再次变得清晰了一些,带着强烈的焦急和……指引?
“……数……据……海……连接……我……”
数据海?是“档案馆”用来存储庞杂时空记录的超维数据库的别称!陈默的意识碎片,在指引她将密匙连接数据海?
为什么?对抗这个入侵的信息流?
李薇来不及细想,她看到屏幕上那数据人形正试图凝聚成更具体的形态,一股冰冷的数据风暴开始在房间内席卷,仪器冒出火花,温度骤降!
她猛地将目光投向安全屋内一个不起眼的、标注着“档案馆紧急接口”的数据端口!那是“记录员”在极端情况下,请求“档案馆”本部支援或上传关键数据的通道,理论上独立于“灯塔”系统!
赌一把!
李薇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接口,将手中滚烫的、连接着陈默意识碎片的权限密匙,狠狠插了进去!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浩瀚、仿佛包容了无尽时空与信息的信息洪流,通过密匙作为桥梁,猛地从虚空中被引动,灌入了安全屋的系统!
屏幕上那个即将成型的数据人形,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了尖锐的、充满愤怒和痛苦的嘶鸣,形态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开始剧烈扭曲、溃散!
“不!!!……种子……干扰……排斥……”*那混杂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整个安全屋仿佛化为了信息的战场!两股超越理解的数据洪流在以屏幕为战场疯狂对冲、湮灭!灯光疯狂明灭,设备接连爆燃,墙壁上出现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烧蚀般的裂纹!
李薇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要被这信息风暴撑爆,无数杂乱无章的图像、声音、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她的意识!她死死抱住头,发出痛苦的闷哼。
杨振邦和陈垣也被这景象震撼,无法插手。
就在这时,在那混乱的数据风暴中心,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定格的胶片,闪现在主屏幕之上——
那是一片无尽的、由星辰和数据流构成的虚空。
虚空中,一个微弱的、由纯粹白光构成的人形轮廓(陈默?)正被无数黑色的、如同血管般的锁链缠绕、拖拽,走向虚空深处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
而在那白光人形的不远处,一点温暖的金色光芒(赵秀兰?)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着,试图靠近,却被无形的壁垒阻挡。
画面角落,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背影与陈建国极其相似的模糊身影,正站在漩涡的边缘,低头操作着一个发出幽蓝光芒的仪器,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令人不安的冷静。
画面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怀疑是否是幻觉。
但李薇看清楚了!陈默和伯母没有完全消失!他们被困在了那片虚空!而那个酷似陈建国的身影……
数据风暴渐渐平息。入侵的信息流被暂时击退,屏幕恢复了黑暗。安全屋内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洗礼过。
李薇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脑海中残留着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和陈默最后传来的、带着一丝宽慰却又更加虚弱的意念:
“……争取……时间……小心……‘灯塔’……本身……”
权限密匙上的光芒彻底黯淡,变得冰冷,那道连接数据海的白光也消失了。它似乎耗尽了能量,也耗尽了陈默那缕意识碎片最后的力量。
陈垣快步上前,检查接口和密匙,脸色变幻不定。他看向脸色苍白的李薇,眼神复杂:“你刚刚……连接了数据海?你看到了什么?”
李薇抬起头,迎着陈垣探究的目光,脑海中回荡着陈默的警告和那诡异的画面。她没有说出全部,只是沙哑地、带着一丝质问地说道:
“我看到了陈默和伯母,他们还在……某个地方。我还看到了一个……很像你哥哥陈建国的人。”
“代理主管,关于‘彼岸计划’,关于我父亲……或者说,关于你们兄弟俩,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
安全屋外,基地各处的战斗声依旧零星传来,但最危险的数据入侵似乎暂时平息。然而,内部信任的裂痕,却比任何外在攻击都更加致命。
陈垣沉默地看着李薇,没有立刻回答。他那锐利的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激烈的挣扎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个前线守卫急促而惊恐的汇报:
“报告!入侵者主力……它们突然改变了目标!正在集中力量,不计代价地攻击……基地最底层的‘静默领域’物理隔离墙!”
“等等!隔离墙内部……有能量反应!不是入侵者的!是……是它自己在震动!里面有东西……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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