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夹起一块沾满花椒粉的鸡肉,放入口中。瞬间,爆炸般的麻辣味直冲天灵盖,舌头彻底失去知觉,眼泪差点被逼出来。
“怎么样?味道正不正宗?”林薇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
“……嗯,挺……挺辣的。”陈默灌了一大口冰水,含糊道。他实在说不出“好吃”两个字,这味道猛烈得近乎粗暴,完全不是他熟悉的、妻子那种温和的手艺。
“我就说嘛!”林薇得意地一扬下巴,继续大快朵颐。
陈默食不知味地吃着白饭,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眼前的林薇,陌生的语气,陌生的神态,陌生的饮食习惯,甚至……陌生的厨艺?
他抬眼仔细看向妻子,试图找出更多蛛丝马迹。
目光掠过她拿着筷子的左手手腕时,陈默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空荡荡的。
那里空荡荡的。
林薇左手手腕上,常年戴着的那只她外婆传下来的、水头很足、她无比珍视的淡绿色玉镯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上一圈极浅极浅的压痕,若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薇薇,你的镯子呢?”陈默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问。
“镯子?”林薇正夹起一片沾满辣椒的肉片,闻言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几乎是错觉的慌乱,但立刻又恢复了自然,“哦,那个啊……前两天不小心磕了一下,有点松了,我就收起来了,怕真碰坏了。”
她回答得很快,几乎像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眼神却飘忽着,不太敢直视陈默。
“是吗?磕得严重吗?”陈默追问,心底那根弦绷得更紧了。那镯子林薇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平时洗手做家务都小心翼翼,怎么可能轻易磕到?就算真磕到了,以她的性子,也肯定是第一时间拉着自己商量去哪里修复,绝不会就这么默默收起来。
“不严重不严重,就一点点。”林薇摆摆手,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水煮鱼片,“快吃快吃,凉了就腥了。”
陈默低下头,看着碗里那片浸润在红油里的鱼片,胃里一阵翻腾。
这顿饭,他吃得如鲠在喉。
餐桌上,主要是“林薇”在说话,兴致勃勃地讲着她这几天看的综艺、网上看到的笑话,语气活泼,甚至带着点咋咋呼呼。而真正的开心果林莉,却异常沉默,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偶尔抬头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困惑,又像是……委屈?
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某种荒谬绝伦、匪夷所思的猜测,如同藤蔓般悄悄爬上心头,让他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他强行压下这个可怕的念头,告诉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产生了错觉。
对,一定是出差太累,神经敏感了。
好不容易熬到这顿堪称“酷刑”的接风宴结束,“林薇”哼着歌,手脚利落地开始收拾碗筷,那勤快劲儿也让陈默感到陌生。林薇做事细致但慢条斯理,绝不是这种风风火火的风格。
“姐夫,出差累了吧?喝点茶吗?”一直沉默的林莉突然站起身,走向茶几。
陈默下意识点头:“好,谢谢。”
他习惯性地补充了一句:“就用我那个紫砂杯,放七八粒枸杞就行,今天有点吃撑了,消消食。”
那是他多年的习惯,林薇一直记得。
林莉的脚步停住了,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正在收拾餐桌的“林薇”却立刻转过头,笑容灿烂:“哎呀你看我,都忘了!老公你等着,我给你泡!”
说着,她放下抹布,洗了手,快步走到茶几旁,熟练地找出陈默的紫砂杯,打开枸杞罐子,数了七八粒进去,然后拿起热水壶冲泡起来。整个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林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姐姐忙碌,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眼神里的困惑更深了。
“林薇”端着茶杯走过来,递给陈默,语气带着一丝娇嗔:“喏,你的养生茶。真是的,一出差就作息不规律,回来可得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陈默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但他心里却一阵发冷。
他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妻子”,又瞥了一眼旁边神情黯淡、欲言又止的“小姨子”。
那个可怕的猜测,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并且越来越清晰。
他猛地喝了一口枸杞茶,水温恰到好处,枸杞的数量也分毫不差。
但这恰到好处,此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锁住“林薇”的脸,试图从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熟悉的、属于他妻子的温柔内向的影子。
然而没有。
只有一种陌生的、跳脱的、甚至带着点刻意讨好和卖弄的风情。
晚餐时那种让他头皮发麻的诡异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客厅里,电视综艺的声音还在吵闹地响着,主持人夸张地大笑。
但陈默却觉得,整个家安静得可怕。
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的平静。
他握着温热的紫砂杯,指尖却一片冰凉。
今晚,这个他熟悉无比的家,和他同床共枕五年的妻子,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浓雾,变得无比陌生。
而这一切令人不安的变化,似乎都从那一桌诡异的、红得刺眼的川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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