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对圣子那濒临崩溃的怒吼充耳不闻,反而像是被激发了表演欲,更加声情并茂,甚至带着一种沉浸式的回味,继续着他的“单口相声”:
“就那么——‘噗通’!!!一声!”他模仿着重物坠地的闷响,同时身体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向前扑倒的动作,“结结实实!稳稳妥妥!标准无比的一个‘五体投地’大礼!毫无花哨地,奉献给了流云剑宗那光可鉴人、坚硬无比的广场地面!我的个乖乖,当时那个场面啊……”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要给这“历史性”的一刻一个最贴切的形容。
“真可谓是——万籁俱寂!落——针——可——闻!”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圣子脆弱的心防上,“仿佛时间都在那一刻凝固了!所有人的动作、表情,都定格了!无数双眼睛,从各大宗门的带队长老,到心高气傲的天才弟子,再到那些侍立在旁的流云剑宗弟子……他们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圣子殿下您那……呃,与大地亲密接触的伟岸背影之上!”
“我仿佛至今还能清晰地看到,”郝仁用手比划着,眼神望向虚空,仿佛在回溯时光,“圣子殿下您当时缓缓抬起脸时,那眼神之中,充满了何等的震惊、茫然、不可思议!以及紧随其后的,那如同火山喷发般无法抑制的……羞愤!欲绝!我仿佛还能听到,周围那死寂之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之声!‘嘶——’!还有那些来自各方天才、各方长老们,那努力压抑却依旧从眼神嘴角泄露出来的、充满了同情、疑惑、震惊、以及那么一丢丢……想笑又死死憋住的复杂目光!那交织的目光,简直比万千剑刃还要锋利,还要让人无地自容啊!”
“你……你胡说八道!我…我必杀你!将你碎尸万段!!!”金刚门圣子彻底破防了,心态彻底崩溃!郝仁的话语,不再是匕首,而是化作了无数把烧红的烙铁,不仅将他内心最深、最耻辱的伤疤狠狠揭开,更是恶劣地反复熨烫、撒上辣椒盐巴!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形容,都精准地命中了他最不愿回忆、最想遗忘的画面!
那日的场景,不受控制地、高清无码地在他脑海中疯狂重演:众目睽睽之下,那猝不及防的脚下一滑,那身体失控时瞬间的空白,那摔倒在地时身体与冰冷坚硬地面的剧烈撞击感,那瞬间充斥整个世界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随后如同魔音灌耳般隐约传来的、极力压抑却依旧刺耳的窃窃私语与抽气声,还有他自己从懵然中回过神后,那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的、足以焚尽五脏六腑的滔天羞耻与暴怒……
这一切,原本被他用愤怒强行封印在心底最深处,此刻却被郝仁用最残忍、最戏谑的方式,血淋淋地公之于众(尽管现场听众不多,但在他感知里,无异于全天下都知道了)!
“噗——”
急怒攻心,气血逆冲!圣子只觉喉头猛地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再也无法压制,直接冲口而出!虽然大部分被他强行咽回,但嘴角依旧溢出了一缕刺目的鲜红,内息瞬间紊乱如麻。他周身那原本凝练压缩、如同固体般的璀璨金光,此刻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闪烁、明灭、波动起来,结构变得极其不稳定,再也无法维持那危险的平衡,蓄力状态被强行打断!他那张粗犷的脸庞,此刻涨成了诡异的紫红色,眼神中除了滔天的杀意,更多了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羞愤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崩溃感!
就是现在!郝仁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稍纵即逝的绝佳时机!言语如刀,攻心为上!他要的就是对方心态彻底失衡、灵力运行出现紊乱破绽的这一瞬!
一直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难以捕捉的身影,在这一刻骤然由极动转为极静,稳稳地定格在原地。郝仁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体内那灰蒙蒙的混沌道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轰鸣运转,万化归元诀被催发到极致,将精纯而充满混沌属性的灵力瞬间提聚、压缩至右手食中二指的指尖!
他并未使用任何花哨绚烂的术法神通,只是最简单、最直接地并指如剑!将一股高度凝聚、内蕴无数细微混沌漩涡、带着强烈侵蚀与干扰特性的灵力,化作一道毫不起眼、却快如疾电的灰蒙蒙指芒,觑准圣子因气息剧烈紊乱而导致护体金光最为稀薄、闪烁不定的右肋之下某处关键节点——那里正是其狂暴灵力运转的一个微小却至关重要的枢纽!
这一指,摒弃所有虚招,将快、准、狠发挥到极致!
更是蕴含了刚刚领悟不久的“明真之意”的玄妙,洞察虚妄,直指其灵力运转线路中最真实不虚的破绽所在!
“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异响,仿佛烧红的铁条刺入了冰冷的油脂。
那道凝练到极致的混沌指力,以点破面,轻而易举地、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那波动不稳、如同破裂蛋壳般的护体金光,毫无阻碍地戳在了圣子肋下那处要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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