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擂…我…接!”
嘶哑、颤抖,却带着一股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劲。陈实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在死寂的石亭外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围观弟子的耳中。
短暂的死寂。
随即,是更加汹涌的哗然!
“他接了?!他真敢接?!”
“疯了!一个杂役接练气后期的生死擂?找死吗?”
“明知是死路一条也要接?这胖子…有点血性啊!”
“血性个屁!这叫蠢!蠢到家了!”
人群炸开了锅,惊愕、不解、嘲讽、怜悯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密密麻麻射在陈实那单薄而狼狈的身影上。
他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石柱,脸色惨白如纸,额角的冷汗混着脸上的泥污滑落,微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精英丙那张因意外和瞬间狂喜而扭曲的脸。
“好!好!好!”精英丙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亢奋而拔高,带着一种猎物终于入彀的残忍快意,“算你还有几分杂役的骨气!三日后!午时!外门生死台!本公子等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他生怕陈实反悔,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下。说完,他不再看陈实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带着胜利者的倨傲姿态,转身分开人群,扬长而去。那青衫背影在晨光中,写满了志在必得的杀机。
围观的人群嗡嗡议论着,看向陈实的目光复杂,如同在看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片刻后,也渐渐散去。山风呜咽着穿过空荡的石亭,卷起几片枯叶,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石亭内,陈实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的石柱缓缓滑坐在地。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恐惧。
接下了…他真的接下了…三日后,午时,外门生死台…练气后期…精英丙…
这几个词如同冰冷的绞索,一圈圈勒紧了他的喉咙。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黑暗,瞬间将他吞没。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那高耸的擂台上,被精英丙如同猫戏老鼠般玩弄,最后被一道凌厉的剑光或法术撕成碎片!血肉横飞!台下是冷漠或兴奋的看客…
“不…我不想死…”陈实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绝望的汗水混合着冷汗和泥污,无声地滚落。什么石亭秘密,什么小灰的风灵根,什么司徒玄的传音…在赤裸裸的死亡威胁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为什么要接?是被司徒玄那句冰冷的传音刺激了?还是被精英丙的咄咄逼人激起了最后一丝血性?抑或是…为了保护草垫上依旧昏迷的小灰?
他不知道。巨大的后悔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只是一个想吃饱饭、想苟着活下去的杂役啊!为什么会卷入这种必死的漩涡?
“小灰…哥对不起你…”陈实艰难地挪动着僵硬的身体,爬到草垫边,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小灰冰凉的小身体。
小家伙依旧昏迷,呼吸微弱,那几根焦枯的银蓝绒羽毫无生气。陈实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都是一次次为了救他啊!他死了,小灰怎么办?谁来照顾它?灵兽园的人会放过它吗?它会被抓走剥皮抽筋,还是被当成玩物?
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混杂着对未来的茫然和对小灰的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瘫坐在草垫旁,眼神空洞地望着石亭外灰蒙蒙的天空,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三日后…三天…他只有三天可活了…
时间在绝望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日头从东方爬升,渐渐移向中天。石亭内的光影随之移动。陈实如同石雕般枯坐,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有身体偶尔因恐惧而无法控制地抽搐一下。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几乎要将陈实彻底吞噬,连灵魂都冻僵的时候——
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酒气,混合着某种仿佛沉淀了万载岁月尘埃的沧桑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在石亭入口。
陈实空洞的瞳孔猛地一缩!如同溺水者感应到水面透下的一丝微光,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看向门口。
依旧是那身破烂油污的袍子,乱糟糟的灰白头发下,一张宿醉未醒、沟壑纵横的脸。司徒玄拎着他那个脏得包浆的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踱了进来。
浑浊的目光扫过瘫坐在地、如同被抽掉魂魄的陈实,又瞥了一眼草垫上毫无动静的小灰,最后落回陈实那张写满了绝望和死气的脸上。
“嗬…”一声意义不明的、带着浓浓酒气的嗤笑从司徒玄喉咙里滚出。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滑稽又极其无趣的东西,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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