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航并没有放弃，依旧穷追不舍。
"我爸说，像这种学生创业公司，一旦被税务盯上，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陆远航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如果背后没人撑腰的话。"
张舒窈咬住下唇。她知道陆远航是在暗示什么——他父亲在燕京的权势，以及李沐言此刻的孤立无援。
到了图书馆门口，陆远航突然说："对了，我查到一家专门做知识产权诉讼的律所，很适合你们公司现在的状况。资料在我公寓，要不要现在去拿？"
张舒窈警觉地看着他："不用了，发我邮箱就好。"
"那多不正式。"陆远航微笑，"这样吧，六点我在'翡冷翠'餐厅等你，带上资料，顺便吃个晚饭。这次可别再拒绝了，关系到李沐言公司的存亡呢。"
他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戳中张舒窈的软肋。尽管她现在与李沐言形同陌路，但沐言网络科技毕竟倾注了她大量心血，高校社交网上线在即，不能因为税务问题功亏一篑。
"...好吧，六点见。"她最终妥协，心想拿到资料就走，绝不多留。
陆远航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伸手想拍拍她的肩，又被躲开。"不见不散。"
紫荆公寓12号楼518室，李沐言盯着电脑屏幕上林小雨刚发来的照片，心如刀绞。照片中的张舒窈坐在教室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侧脸瘦得几乎脱了形，下巴尖得能戳人。这已经是这周林小雨偷偷发来的第三张照片了，每一张都显示张舒窈的状态在恶化。
手机震动，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李总，舒窈今晚要和陆远航去'翡冷翠'餐厅吃饭。我总觉得不对劲，陆远航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缠着她。"
李沐言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陆远航——这个名字让他本能地警觉。前世作为项目经理，他见过太多像陆远航这样的纨绔子弟，仗着父辈权势为所欲为。
他快速回复："具体时间地点？"
"今晚六点，中关村南大街的'翡冷翠'。李总，舒窈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这一个月过得真的很痛苦..."
李沐言没等看完就抓起外套冲出门。
雪后的街道湿滑难行，李沐言拦了辆出租车，不断催促司机加快速度。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在雪后显得格外迷离。他紧握手机，仿佛能透过屏幕感知到张舒窈即将面临的危险。
"翡冷翠"餐厅内，柔和的灯光与意大利民歌营造出浪漫的氛围。张舒窈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红酒一口未动。
"尝尝这个前菜，他们家的帕尔马火腿很有名。"陆远航殷勤地将一片火腿放在她盘中。
"资料呢？"张舒窈直接问道。
陆远航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急什么，先吃点东西。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张舒窈翻开文件夹，里面确实是一些律所资料，但看起来都是网上下载的普通信息，没什么特别价值。她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
"就这些？"她忍不住问。
"这些只是简介。"陆远航给她倒了杯红酒，"真正有用的信息在我脑子里。我爸和那家律所的主任是好友，可以优先处理你们的案子。"
张舒窈强忍怒气："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先干一杯？"陆远航举起酒杯，"就当庆祝我们...友谊的开始。"
张舒窈勉强抿了一口，立刻觉得酒味有些奇怪，比平常喝的红酒多了种微苦的后味。她警觉地放下杯子："这酒..."
"82年的拉菲，不合口味？"陆远航面不改色，"那试试这个。"他招手叫来服务员，换了两杯果汁。
张舒窈的警惕心稍稍放下，拿起果汁喝了几口。十分钟后，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的陆远航似乎分裂成了两个。
"我...不太舒服。"她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去趟洗手间..."
陆远航立刻起身搀扶："我陪你。"
"不用！"张舒窈用力推开他，却因为力道失控自己踉跄了几步。周围的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转回各自的谈话中。高档餐厅的隐私设计此刻成了她的噩梦——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异常。
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张舒窈用冷水拼命拍打自己的脸。镜中的她面色潮红，瞳孔放大，明显是被下药的症状。恐惧如潮水般涌来——陆远航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指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按不准通讯录。最后只能凭肌肉记忆拨出了最近联系人——林小雨。
"小雨...我被下药了...翡冷翠...救..."她语无伦次地说完，手机就滑落在地。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陆远航优雅地靠在门框上，手中拿着她的手机。"这么着急走吗？我们的晚餐才刚开始呢。"
张舒窈想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呐。陆远航轻松地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就在他即将把张舒窈带出洗手间的瞬间，一个身影如旋风般冲了过来，一拳将陆远航打翻在地。
"李...沐言？"张舒窈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李沐言二话不说抱起张舒窈，冷冷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陆远航："你这禽兽，这个是咋俩没完，你等着我。"
陆远航擦着嘴角的血，阴狠地笑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李沐言，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谁作对。"
李沐言没再理会他的威胁，抱着张舒窈快步离开餐厅。怀中的女孩轻得让他心疼，药效使她浑身滚烫，不安地扭动着。
"舒窈，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他轻声安抚。
张舒窈在半昏迷状态下抓住他的衣领，声音细如游丝："他...这一个月...天天跟着我...我好怕..."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李沐言心里。他收紧手臂，将张舒窈搂得更紧："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雪又开始飘落，李沐言抱着张舒窈站在路边拦车。女孩在他怀里安静下来，苍白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这一刻，李沐言明白，无论是刘子怡还是张舒窈，无论有多少纠葛与痛苦，有些羁绊是永远无法切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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