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言身后依旧能清晰地传来围观人群的对话。
"是从二楼摔下来的..."
"听说是为了见男朋友..."
"那姑娘被抬走时腿都变形了..."
身后围观居民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入耳朵。李沐言猛地攥起一把染血的雪，冰碴刺入掌心也毫无知觉。
"张建国，你为什么如此出尔反尔！你不讲武德，就是一个小人。"李沐言一拳砸向地面，积雪飞溅。重生者的先知先觉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他预见了互联网风口，预见了房地产热潮，却没能预见心爱之人会从窗口坠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李沐言麻木地掏出来，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他机械地滑动接听，听筒里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
"是李沐言先生吗？我是市中心医院的赵护士，一位姓林的女士让我务必通通知您，张舒窈在七楼骨科手术室，右腿骨折需要立即手术..."
李沐言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她伤得重不重？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马上就过去。"问题像连珠炮般冲出喉咙。
"她手术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目前还没有出来，同时林老师说..."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杂音，护士的声音变得更轻，"他父亲在医院周围布置了人，您一定要小心..."
通话突兀地断了。李沐言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活着！舒窈还活着！但是他一定很疼，我要见他，我要陪着他。这个认知像强心针般注入他的血管。他踉跄着站起来，冲向路边拦出租车。
"汪俊，市中心医院！快！"他边走边喊。
出租车在积雪的路面上疾驰，李沐言不停地用拳头砸着自己大腿。对着司机“师傅，快点，我着急！”
三个红灯被甩在身后，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血红的眼睛，识相地没有抱怨。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05:47。
"马上到了。"司机在距离医院正门五十米处突然刹车，"前面好像有J C设卡。"
李沐言甩下一张钞票就冲下车，头也没有回跑了。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他边跑边边告诉汪俊你别过来，"如果我发生意外，一定立即联系律师！要把我和张舒窈救出来，我先进入市中心医院！你断后。"
医院大门前果然站着两名穿制服的辅 J，正在检查进入人员的证件。李沐言强迫自己放慢脚步，低头整理衣领试图混入人群。就在他即将通过旋转门的瞬间，一只粗壮的手臂拦住了他。
"出示您的身份证。"满脸青春痘的年轻辅 J公事公办地说。
李沐言掏出钱包："我来看望家人..."
辅J接过身份证，眼神突然变了。他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很快又有两名J C从大厅里快步走来。
"李沐言是吧？"年长些的J C核对着手机上的照片，"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我又没有犯法。"李沐言的声音陡然提高，"我有权探望病人！你们这样不合法，我于举报办你们。"
"这位同志，张所长特意交代的。"J C伸手去抓他胳膊，"您涉嫌YOUDAO妇女，需要配合调查。"
"YOUDAO？"李沐言猛地甩开对方的手，"舒窈是成年人！我们是自由恋爱！你们这是私自动用国家机器。"
他的声音引来周围人侧目。年轻F J趁机掏出手铐："请你配合，不然..."
"不然怎样？你要暴力执法？"李沐言突然笑了，那笑容让J C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把我抓起来？像张建国囚禁自己女儿一样？"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两名J C同时扑上来，李沐言侧身闪避，却被身后的F J 拦腰抱住。他手肘向后猛击，听到一声闷哼，钳制松开了。
"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李沐言冲向急诊通道，却被闻声赶来的保安堵个正着。五个人在雪地上扭打成一团，他的羽绒服被撕开大口子，鸭绒像雪花般四散飞舞。有拳头击中他的腹部，剧痛让他弯下腰，却趁机一个过肩摔将最近的J C放倒。
"舒窈！张舒窈！"李沐言突然冲着住院大楼嘶吼，声音在冬日清晨里传出很远，"我来了！你听见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记警棍，重重砸在后背上。李沐言扑倒在雪地里，尝到嘴角的血腥味。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四只手同时按住了肩膀和腿。
"老实点！把他拷上。"
冰冷的手铐扣上手腕的瞬间，李沐言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荒谬的场景——他，一个重生者，京都大学高材生，两个公司的创始人，现在像条野狗一样被按在雪地里。而这一切，只因为他爱上一个女孩，想确认她的安危。
J车后门被拉开，李沐言被粗暴地塞进去。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他猛地抬头看向急诊楼七楼——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窗前，正用手捂着嘴。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也能认出那是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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