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伊,”
阿蒂尔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是你曾祖父的亲弟弟。”
利奥看着那张从未知晓的家族面孔,心中震动。
“埃洛伊据说是当时族里最有天赋的巫师,也是下一任继承人,”
阿蒂尔继续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他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麻雀。”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
“在麻雀们一战时期,我们家族遵循古老的传统,庇护了一些与我们家族有旧谊的……麻雀贵族。埃洛伊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那个麻雀女性。”
“麻雀”其实就是法国旧时代对非巫师的称呼,不过现在年轻的一代都叫麻瓜了。
“后来,国际巫师联合会和法国魔法部颁布了更严格的禁令,明确禁止与麻雀过度密切的来往,尤其是通婚。家族自然不允许未来的继承人与一个麻雀女性相恋。”
“但埃洛伊不肯。”
阿蒂尔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利奥能想象到当时的激烈冲突。
“他坚信爱情超越血统,不顾整个家族的强烈反对,执意要和她在一起。最终……”
他顿了顿,“他带着那个麻雀女子私奔了。”
利奥静静地听着,这像是一个老套的、发生在纯血家族的悲剧爱情故事。
“为此,”阿蒂尔的语气加重了,“埃洛伊还在叛逃前,偷走了族里的两件传家宝。”
“传家宝?”利奥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是什么?”
阿蒂尔摇摇头:“不重要了,只能说最后两个传家宝都遗失了。”
就在这时,利奥想起了亚莱不止一次提到过,曾祖父的弟弟曾经追随过格林德沃。
他后来也确实查阅过资料,知道了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何等危险的人物。
“他……不是去追随格林德沃了吗?”利奥试探着问。
阿蒂尔看了利奥一眼,眼神深邃,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没错。据说,埃洛伊将其中一件传家宝,献给了格林德沃,作为他加入那个疯狂事业的‘投名状’。”
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意和耻辱。
“因为他的行为,我们莱奥瓦尔德家族在当时不得不极力隐藏起来,避免被卷入格林德沃掀起的风暴之中。后来,格林德沃倒台,纽蒙迦德被攻破,埃洛伊就彻底消失无踪,几十年来,再没有人找到过他的下落。”
利奥消化着这段被尘封的家族历史,但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个问题:
“但这和我那个未婚妻,有什么关系?”
阿蒂尔合上了家族谱系,目光重新落在利奥身上:
“去年六月,我收到了一封信。寄信人自称是埃洛伊·莱奥瓦尔德的后人。”
利奥皱起眉:
“这么突然?”
他本能地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阿蒂尔没有正面解释对方的动机,只是陈述了后续:
“我和你母亲,根据信中的线索,去了美国。我们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女孩。她就是我和你母亲为你选定的未婚妻,佩尔·菲尼特,她比你大一岁。”
利奥感到一阵荒谬:
“……他们不是已经叛逃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主动去找他们?甚至还……”
甚至还要和他订婚?
阿蒂尔深邃的目光看着利奥,只是说:
“我们去那里,找到了她,决定让她回归。这就是结果。”
“所以,这个未婚妻……”
利奥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从血缘上讲,还是我的……远房堂姐?”
即使这样的联姻在巫师家族很常见,但利奥还是接受不了。
阿蒂尔避开了利奥探究的目光,语气依旧平稳:
“这是为了让流落在外的血脉,以最稳妥的方式回归家族。”
“要回归……不能直接认回来吗?为什么要用婚姻?”
利奥坚持追问。
他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如果只是想让血脉回归,完全可以直接认亲,何必非要通过联姻?
“埃洛伊的名字已经被彻底从族谱上删除,他的血脉被视为玷污,他的后代被诅咒,所有的照片画像都会被打上叛逃者的字样。”
阿蒂尔指了指那页族谱上猩红的“叛逃者”印记。
“佩尔想要重回家族,获得承认,只有通过婚姻,她的名字才能以新的身份,重新镌刻在族谱之上。”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乎纯血家族的古老法规,但利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是我?”
利奥提出质疑。
“亚莱已经成年了,而且是长子。按理说,联姻不应该是他更合适吗?”
如果对方是为了回归家族,亚莱作为更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阿蒂尔无奈的笑笑,回答出乎利奥的意料:
“我向对方提过亚莱。”
“她拒绝了。她明确表示,不要亚莱。”
利奥:“……”
他一时语塞。
对方指名道姓要他这个还未成年的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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