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表导楼三楼的阳台被染上一层温暖的橙黄。
李扬倚在栏杆边，目光投向远处渐渐亮起的路灯，心中却思绪万千。
一天的排练结束，演员们陆续离开，只剩下他还在整理分镜稿。
口渴的感觉，让他想起让帮忙买水的宋轶还未归来。
路灯下，宋轶远远走来，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
路灯柔和，光晕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动人的轮廓，纤细有致。
她走路的姿态自然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踏在音符上，风姿绰约。
李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宋轶身着旗袍的模样。
他想起了前世她在《伪装者》中饰演的于曼丽，那一袭袭旗袍将她温婉妩媚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媒体盛赞她是"旗袍女神"，将古典美与现代感完美融合，每一帧都如同复古画报般令人惊艳。
而《南京照相馆》中的林毓秀，也需要穿着旗袍。
李扬能清晰地想象到，当宋轶穿上旗袍后，会是怎样风华绝代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美好，在电影里却被小日子糟蹋了！
他的心情陡然沉重。
若是生在那个年代，又有多少这样的美好？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1937年的南京，那些被战火摧残的美好，那些被侵略者蹂躏的生命。
"都被小日子糟蹋了。"李扬握紧了栏杆，指节发白，"实在可恨。"
他的怒火在胸中翻涌。
就是这样的小日子，却有一班像路川这样的大导演，打着所谓艺术的旗号，用人性的复杂做借口，偏要在侵略者中寻找所谓的好人，挖掘什么人性闪光点。
"这简直就是洗白！"
“他们怎么敢的！”
李扬几乎要脱口而出。
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行为比直接的恶行更加可恨，因为它混淆是非，模糊了对错的边界。
"对于这样的人，一巴掌拍死最好。"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愈发坚定。
就在这时，李扬发现，宋轶已到楼下。
她抬起了头，正在看他，于是——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周围的嘈杂渐渐远去，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情感流动。
路灯的光晕为宋轶镀上了一层柔光，她眼中倒映着灯火，也倒映着楼上的李扬。
李扬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这与排练时的专业对视有相同之处——同样的专注和投入。
但又有所不同——此刻的眼神交流中掺杂了清晰的个人情感、莫名的悸动和无需言说的默契。
李扬转身快步下楼。
当他来到宋轶面前时，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刚才的眼神交流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李扬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水，另一只手直接、坚定地握住了宋轶空着的手。
宋轶的脸颊瞬间绯红，却没有立刻抽开。
而是调皮地用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故意弹开李扬的手心。
她抬起眼，带着一丝娇俏和羞涩笑了起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李扬正略感失望和不解时，宋轶停下了小动作，反过来重重地、实实在在地回握住了他的手，五指穿插，紧紧交握。
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仿佛在说："我愿意。"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自然地穿过表导楼的阴影，穿过洒满月光和灯光的校园条条道路。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偶尔有的学生经过，投来善意的目光。
他们低声交谈，有说有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李扬讲述着自己对电影的见解，宋轶分享着排练中的趣事，两人的手始终紧紧相握，仿佛谁也不愿先放开。
穿过学校大门，他们最终在一家热闹的烧烤店门口停下。
店面不大，但人气很旺，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他们选择了相对安静的一角坐下。
点餐时，李扬想起宋轶喜欢闽南菜的鲜甜口味，却故意使坏地点了一些比较辣的烤串，特别是烤鸡翅，特意嘱咐老板加重辣。
他想看看这个温婉的江南女子被辣到的模样。
等待烤串的间隙，宋轶眼睛亮晶晶地告诉李扬一个"秘密"：她用那台二手DV，偷偷录下了之前李扬那场惊艳的无实物表演。
"我要发到学校论坛上去！"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气鼓鼓又坚定，"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演技！让他们再也不能质疑你的演技和指导别人演戏的资格！"
李扬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没想到宋轶会如此维护他，甚至想到了用这种方式为他正名。
这时，宋轶看着李扬，非常认真地说："认识你，可能是我这近二十年人生中最好的运气。"
她进一步阐述对行业的理解："走演艺这条路的，很多人不知道，努力是基础，天赋大于努力，运气又大于天赋。可有时老天又是公平的。运气和机会来时，很多人都可以争取的。只不过有些人，没眼光，机会来了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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