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摩擦的声响。
是“一阵风”的大当家,一个名叫沙里飞的中年汉子,他身材高大,面膛黝黑,左脸一道刀疤平添几分悍勇。
他提着一个小布袋和一皮囊水走了进来。
“教主,您伤势可好些了?”
沙里飞声音洪亮,将布袋和皮囊放在简陋的木桌上,“寨子里条件简陋,只有些粗粝的干粮和清水,还有一点金疮药,教主和诸位将就着用。”
“沙大当家雪中送炭,林某已是感激不尽。”林枫起身抱拳,“敢问大当家,如今山寨附近,元廷爪牙的动向如何?通往关中的道路,哪条相对安全?”
沙里飞神色凝重起来,摇了摇头:“不瞒教主,自从你们到了这里,寨子外围的探子回报,附近就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鬼鬼祟祟,像是在探查什么。”
“通往凉州的几条主要道路,关卡盘查都严了很多,尤其是对汉人面孔。”
“脱脱的大军正在猛攻萧关,甘州、凉州一线的元军也都绷紧了弦。”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司马青那厮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据说还能调动元廷驻军和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依俺看,他们现在肯定在撒开大网找你们。”
林枫的心沉了下去。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前有元廷大军封锁,后有司马青和哈勒的师尊追索,归途几乎被堵死。
“不过教主也别太担心,”沙里飞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豪气,“俺们‘一阵风’在这祁连山和戈壁滩上混了十几年,别的不说,几条隐秘的小道还是知道的。”
“元军和司马青的人马主要盯着大路和要隘。等教主和诸位兄弟伤势稳定些,俺派人带你们走山道,绕过凉州,直插陇山,虽然艰苦些,但胜在隐蔽。”
这无疑是个希望。林枫再次致谢:“如此,有劳沙大当家费心安排!”
“都是抗元的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沙里飞摆摆手,又看了一眼如同石像般的萨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没再多问,告辞离去。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
林枫知道,必须抓紧这宝贵的休整时间。
他重新坐下,却不是继续疗伤,而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卷古老的卷轴。
指尖抚过非帛非革的冰凉材质,林枫凝神静气,再次将精神投入其中。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接收那庞大浩瀚的信息流,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幅“地脉观想图”上,仔细体会其中那种与大地脉动共鸣、引动厚重力量的细微韵律。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九阴九阳的真气似乎受到某种牵引,在经脉中的运转轨迹发生了极其细微的调整,变得更加深沉、缓慢,仿佛真的在模仿大地承载万物的厚重。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身下的大地,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磅礴的脉动,与他调整后的真气隐隐呼应。
旁边草垫上的灰白石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内部氤氲气流的流转悄然加快了一丝,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温润光泽。
时间一点点流逝。
林枫沉浸在这种奇特的感悟中。
虽然距离真正引动地脉之力还很遥远,但仅仅是这种初步的共鸣与模仿,就让他感觉内息的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甚至隐隐触摸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运用法门刚中蕴柔,如同大地,表面坚不可摧,内里却孕育生机,承载万物。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被一阵极轻微的、却充满惊疑的吸气声惊醒。
他睁开眼,发现声音来自对面的萨维。
萨维不知何时已经站起,白色面具正对着他,或者说,对着他手中的卷轴和旁边微微发光的石球。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林枫能感觉到,那面具后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萨维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你竟然能引动‘大地之心’的共鸣?这卷轴……难道是记载了‘大地脉动’古法的‘山河社稷篇’残卷?”
大地之心?
山河社稷篇?
林枫心中一动,萨维似乎认得这两样东西!
“阁下认得此物?”林枫不动声色地问。
萨维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极力平复心绪。
他缓缓道:“我曾……在总坛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传说上古之时,有沟通天地、役使自然伟力的大神通者,其传承分散,化为诸篇。”
“‘山河社稷篇’便是其中一篇,据说记载了引动地脉、搬山镇岳的无上法门,而其传承信物或引子,便是一枚被称为‘大地之心’的奇异石核。”
他指向灰白石球:“此物气息,与典籍中描述的‘大地之心’有七分相似。”
又指向卷轴:“而这卷轴的形制与隐约透出的意念波动……也极似记载古法的载体。只是,这些都是早已失传的传说,即便在波斯总坛,也无人见过真物,只当是神话。没想到……竟会出现在昆仑,出现在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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