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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规矩初立,但垃圾中转站的空气并未因此变得清新。那股子懒散懈怠的味道是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压之下的、小心翼翼的沉闷。
工人们干活确实比以前利索了,不再聚众打牌,看到林望过来,也会装模作样地加紧几分力气。但林望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头顶上,原先的【不屑】和【敷衍】虽然消失了,却被一层淡淡的【畏惧】和更深层的【观望】所取代。
他们畏惧的不是他林望,而是他身后那把“赵主任”的尚方宝剑。他们观望的,是这个年轻的站长,到底能在这把剑上耍几天威风。
林望对此心知肚明。恐惧是一根好用的鞭子,能让牛马在短时间内埋头拉车,但鞭子抽不出忠诚,也建不起一座真正属于自己的堡垒。赵明那条被踩住的毒蛇,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反咬一口。他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之前打电话告密的工人身上。那人叫侯三,因为身形瘦小,大家都叫他“瘦猴”。此刻,瘦猴正卖力地挥舞着铁锹,只是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林望这边瞟,头顶的【心虚】标签若隐若现。
林望没有戳穿他,甚至还对他温和地点了点头。瘦猴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刻埋下头,铁锹挥舞得更快了。
一个完美的陷阱,从来不是靠自己去挖,而是要引导敌人,让他心甘情愿、兴高采烈地为自己掘好坟墓。而这个陷阱的诱饵,必须是敌人最无法抗拒的东西。
对赵明和他那个小舅子周浩而言,这个诱饵,就是贪婪。
下午,赵明的电话如期而至,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公事公办地通知林望,他报上去的劳保用品采购清单批了,让他自己去乡财政所走流程领钱。
这在清水乡是前所未有的事。以往垃圾站这种边缘单位,别说领钱,能按时发下工资都算领导开恩。赵明这番操作,无疑是在向全乡政府释放一个信号:他赵主任,依然掌控着局面。
林望拿着那张批条,走进了乡财政所。所长老张是个快退休的老会计,戴着副老花镜,正在算盘上拨得噼啪作响。看到林望,老张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有些复杂。马文远倒台,赵明吃瘪,这些事早就在这个不大的乡政府里传遍了。
“林站长来了。”老张的称呼,已经从“小林”变成了“林站长”。
林望笑着递上批条:“张所长,我来领一下我们站里的劳保用品采购款。”
老张接过批条,仔细核对了一番,又看了看上面的总金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五千三百块?买些手套口罩,用得了这么多?”
“计划书里有明细,赵主任批过的。”林望的回答滴水不漏。
老张不再多问,官场的老人都懂一个道理,不该自己管的事,别伸手。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数出一沓厚薄不一的钞票,盖上章,让林望签了字。
揣着这笔“巨款”,林望没有直接去县城采购,而是在宿舍里,又拿出了纸和笔。他开始做一份采购预算表。
这是一份极其“用心”的预算表。
他将赵明签字的那份计划书放在一边,逐项对照。
“高强度防割工业手套,三十双,单价三十五,共计一千零五十元。”他在预算表上写下。这个价格,比市场价高出了差不多五块钱一双。
“加厚型活性炭防尘口罩,三百个,单价两元,共计六百元。”他又写下。而这一项,他用的却是市面上最普通、最便宜的一次性无纺布口罩的价格。
一项虚高,一项虚低,一来一去,差价便悄无声息地被抹平了。整张预算表,他都用这种方式进行处理,处处都是漏洞,但总账又是平的。这就像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乍一看杂乱无章,实则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这份预算表,在一个真正的内行眼里,漏洞百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但对于一个像赵明那样,自以为是又急于抓人把柄的外行来说,它只会呈现出一种表象:这个叫林望的书呆子,果然不懂行情,业务稀烂,账目做得乱七八糟!
这正是林望想要的效果。他要的不是一份天衣无缝的假账,而是一份看起来像是“外行做的、可以被轻易利用”的真账。
做完这一切,他将这份新的预算表,连同从财政所领钱的收据,小心地夹在了一个文件夹里,然后施施然地走出了宿舍。
他没有去县城,而是直接去了垃圾清运的承包商,也就是赵明小舅子周浩的办公室。那是一间设在乡农机站院子里的简陋平房。
林望到的时候,周浩正和几个流里流气的人打牌,屋子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周浩剃着个板寸,脖子上戴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看到林望进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上次在姐夫办公室被一通咆哮,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周浩本能地将这笔账记在了林望头上。
“你来干什么?”周浩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甩,语气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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