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林望会如此直接地,揭开这层虚伪的遮羞布。
王丽的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头顶的【尴尬】和【羞愤】瞬间爆开,几乎要将其他所有标签都吞噬掉。
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林望却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杯茶。
“不过,刘书记说了,年轻人要多学习,多适应。”他将茶杯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呷了一口,点了点头,“嗯,茶不错,就是稍微浓了点。以后,淡一些就好。”
说完,他不再看王丽,径直走向了那间属于副主任的办公室。
王丽如蒙大赦,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看着林望的背影,眼神里除了劫后余生般的【后怕】,又多了一层更深的、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恐惧】。
其他人也看懂了。
林望这一手,敲山震虎,既点破了王丽的过去,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计前嫌”,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全局的敲打。他告诉了所有人:你们过去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我心里都有一本账。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们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
林望推开那间办公室的门。
里面的一切,还保持着赵明昨天的样子。桌上摆着“一帆风顺”的木雕摆件,墙角放着一盆快要枯死的发财树,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廉价空气清新剂和烟草混合的怪味。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凉风涌了进来,瞬间吹散了室内的沉闷。
窗外,能看到乡政府大院的全貌,视野比外面那间大办公室好了不知多少倍。
“林副主任!”小张跟了进来,手里拿着抹布,一脸殷勤,“这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收拾,您先坐,我马上给您打扫干净!”
“不用了。”林望摆了摆手,“你把赵主任……把赵明留下的私人物品清出去就行。另外,帮我把那盆发财树也搬出去。”
“啊?这……这发财树……”小张有些犹豫,送发财树,那可是官场上不好的兆头。
“都快死了,留着干什么?晦气。”林望淡淡地说。
“是是是!我马上办!”小张恍然大悟,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办公室就被清理一新。林望将自己那只用了多年的公文包放在了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手指抚过光滑的桌面,一种坚实而冰冷的触感传来。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它不是那杯滚烫的茶,也不是那一声声谄媚的“林副主任”。
它是你一出现,就能让喧哗归于沉寂;是你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就能让他人胆战心惊;是你一个无心的眼神,就能被人反复揣摩,解读出万千含义。
它让你,从棋子,变成了那个可以审视棋盘的人。
林望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力的椅子上,身体向后靠去,椅子发出舒适的轻响。他没有半分的飘飘然,内心反而更加清醒。他知道,这张椅子,是刘建国“借”给他坐的。借来的东西,随时都可能被收回去。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是小张。
“林副主任,刘书记的通讯员刚刚送来一份文件,说是刘书记特意交代,请您务必亲自过目。”
林望睁开眼,示意他进来。
小张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双手呈上,放在了林望的桌面上。文件袋上,用红笔标注着两个大字——“加急”。
林望没有立刻打开,他只是看着那个文件袋。他能猜到,这便是刘建国送他的这份“大礼”之后,交到他手上的第一件“武器”,也是第一道“考题”。
他挥手让小张出去,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他拆开文件袋的封线,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文件标题,赫然写着《关于清水乡征地补偿款历史遗留问题处理方案(草案)》。
正是那笔引发村民上访,差点让他背上黑锅的补偿款。
而在文件的首页,用回形针别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刘建国通讯员那手漂亮的钢笔字,笔锋锐利,力透纸背:
“刘书记指示:此事已拖延甚久,影响恶劣。现由林望同志全权负责跟进,务必在一周内,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安抚好村民情绪,彻底解决问题。绝不能,再引发任何群体性事件!”
林望看着那句“绝不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老狐狸的算盘,打得真响。
这既是授权,也是甩锅。办好了,是刘书记领导有方,慧眼识人;办砸了,就是他林望能力不济,辜负了领导的信任和栽培。
而那笔钱,在马文远和赵明手里捂了那么久,里面有多少窟窿,有多少猫腻,谁也说不清。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方案的问题,而是一个无底洞。
刘建国这是要他用一把没开刃的刀,去砍一棵早就被蛀空了心的大树,还要求他,不能让木屑掉下来砸到人。
林望将那张便签纸拿在手里,指尖轻轻摩挲着。
他忽然觉得,这清水乡,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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