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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像一把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敲在钱斌的耳膜上。
他握着话筒,僵在原地,足足有十几秒钟没有动弹。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在嘶嘶地送着冷气,那冷风吹在他后颈上,却压不住额头沁出的那层热汗。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来,有些痒,他却不敢抬手去擦。
王立业……
这个名字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在农业局这个院子里,他钱斌可以对任何人耍威风、拿架子,唯独对这位军人出身的常务副局长,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而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畏惧。王立业看他的眼神,永远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了错误的士兵,锐利、冰冷,不带一丝人情味。
可王立业怎么会突然打电话,专门问起清水乡的事?
“抓紧落实……”
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得他神经生疼。官场上的话,得反着听。王立业说“抓紧落实”,意思就是“你他妈的拖太久了,老子已经很不爽了”。
问题是,王立业怎么会知道自己“拖”了?
钱斌的脑子飞速运转,像一台快要烧毁的发动机。他跌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椅子发出一声呻吟。他试图复盘整件事的每一个细节。
那个叫林望的年轻人……
一张白净的、甚至有些腼腆的脸浮现在他眼前。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说话客客气气,递烟的时候手都有些拘谨。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刚出校门不久,被发配到穷乡僻壤的倒霉蛋。自己当时是怎么对他的?先是晾了他半天,然后用上访的事敲打他,最后还暗示他要“懂规矩”。
整个过程,自己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了威风,又留了口子,就等着对方晚上提着东西上门来“汇报工作”。
可他没来。
不仅没来,还直接捅到了王立业那里去!
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清水乡的小小科员,怎么可能搭上王立业的线?难道……他是王立业的亲戚?钱斌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王立业那人,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别说远房亲戚,就是亲儿子犯了事,他都能亲手送进去。
难道是林望背后,有别的靠山,通过别的渠道,把话递给了王立业?
钱斌越想越心惊,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忽然想起林望离开时那个平静的背影,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和仓皇。当时他只觉得是年轻人城府浅,不懂掩饰。现在回想起来,那哪里是城府浅,那分明是胸有成竹的底气!
自己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没想到一脚踢在了铁板上。不,这他妈哪里是铁板,这简直是一座伪装成石子的地雷!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的秘书探进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钱局,中午的饭局……”
“推了!什么饭局都给我推了!”钱斌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把秘书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关上了门。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他的“饭碗”都快被王立业那一通电话给砸了!
不行,必须补救!
钱斌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他不能去找王立业解释,那等于是自投罗网。现在唯一的破局点,就在那个叫林望的年轻人身上。必须要把他安抚好,让他觉得之前的刁难都只是一场误会。
他冲到办公桌前,在一堆被他随手扔到角落的名片里,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终于,他找到了那张设计简单的、只印着“清水乡党政办 林望”的名片。
看着那张名片,钱斌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两天前,他还觉得这张名片扔了都嫌占地方,现在,它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拨通了那个号码。
……
招待所的房间里,林望正靠在床头,翻看着一本关于生态农业项目可行性研究的旧期刊。那条挑衅的短信,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任何波澜,反而让他更加确定,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某些人的痛点上。
手机震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市农业局的座机号码。
他没有立刻接,而是任由它响了四五声,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视野里的【情绪图谱】系统,已经将对方的状态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那个原本悬在钱斌头顶,油腻得发亮的【索要好处】和傲慢的【轻视】标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枚正在剧烈闪烁的、颜色鲜活到刺眼的标签。
一枚是带着惊惧色彩的赤红色——【惶恐】。
另一枚,则是透着卑微与讨好意味的金色——【谄媚】。
林望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他射出的那支穿云箭,不仅命中了靶心,而且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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