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办。”林望的目光扫过三人,眼神坚定而锐利,“我们写一封举报信,实名举报。”
“实名举报?”
这个词像一颗炸雷,让三个人都浑身一震。王校长头顶的[失望]立刻被蓝色的[恐惧]覆盖,那女人也停止了咒骂,脸上满是惊慌,男人更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林主任,这……这可使不得啊!”王校长连连摆手,“实名举报,那是要被报复的!马文远在乡里根深蒂固,他那些亲戚手下……我们……我们斗不过的。”
“是啊林主任,”那女人也怯了,“俺家就一个娃,万一他们……”
林望没有反驳,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等他们把恐惧宣泄完。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叔,婶儿,王校长,你们的担心,我懂。我也怕。但是,我们更应该怕的是什么?”
他指了指头顶,仿佛能穿透仓库的屋顶,看到那栋危楼。
“我们应该怕的,是哪天刮大风下大雨,我们坐在家里,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总惦记着学校的楼会不会塌。我们应该怕的,是孩子们放学晚回来十分钟,我们就会胡思乱想,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现在,我们有机会把这块压在心里的石头搬开,把这栋危楼推倒重建。代价,可能就是写一封信,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个险,和孩子们每天待在危楼里冒的险比,哪个更大?”
没有人说话。王校长低着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那两位家长,眼神里满是挣扎。
林望知道,光靠讲道理还不够,必须给他们一颗定心丸。
“而且,这封信,我们不交给乡里,也不交给刘书记。”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直接寄给县里。一封,给县纪委。另一封……”
他看着三人,目光里透着一种让他们安心的力量。
“……给县长,苏婉晴的办公室。”
“苏县长?”王校长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苏婉晴的名字,在清水乡,如今已经不只是一个县长的代号,她代表着雷厉风行,代表着公正,更代表着一种希望。
“对。”林望点了点头,“苏县长很关心乡里的民生,特别是孩子的事。只要这封信能到她手上,她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到那时,县纪委下来调查,就是堂堂正正的公事,谁敢报复?谁又敢拦着?”
这番话,像是一剂强心针,精准地注入了三人的心里。他们头顶的[恐惧]标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犹豫]和[动摇]。
“林主任,你……你说的是真的?苏县长真的会管?”那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我拿我的前途担保。”林望说得斩钉截铁。
最终,王校长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此生最重大的决心:“好!我写!我第一个签!我这把老骨头,活了六十多年了,要是连自己学生的安全都护不住,我还算什么教书的!”
他头顶上,一枚[破釜沉舟]的标签,绽放出决绝的光芒。
有了他带头,两位家长也下了决心。那女人一拍大腿:“俺也签!为了俺娃,豁出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这间破仓库,就成了清水乡最核心的“作战室”。
林望找来了纸笔,亲自指导他们起草这封举报信。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而是让他们用最朴实、最恳切的语言,去描述危楼的现状,描述孩子们的危险,描述家长们的担忧和恐惧。
“王校长,您就写您每天巡视教学楼时,看到新裂缝的心情。”
“婶儿,您就写您每次送孩子到校门口,心里是怎么祈祷的。”
“叔,您就写您在外面打工,最怕接到家里电话的心情。”
一字一句,都带着泥土的气息和百姓最真实的情感。信的末尾,附上了那张挪用“考察费”的账目复印件,以及几张林望下午悄悄去拍的、触目惊心的墙体裂缝照片。
信写好了,三个人郑重地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王建民。
李秀芬。
张大山。
三个名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林望将信和附件工工整整地折好,装进两个一模一样的牛皮纸信封里。他看着信封上即将写下的两个地址,心中一片澄明。
刘建国想“投鼠忌器”,那自己就帮他把“鼠”和“器”分开。把马文远这只硕鼠,直接扔到县纪委的捕鼠夹上。至于那个盛着清水乡民生疾苦的“玉器”,则要亲手捧到苏婉晴的面前,让她来看,让她来掂量。
他要让清水乡这潭死水,彻底沸腾起来。
第二天一早,林望借口去县里办事,坐上了最早一班的乡镇公交。他没有在县城的中心邮局投递,而是特意绕到了城西一个不起眼的小邮政所。
他站在绿色的邮筒前,再次确认了两个信封上的地址和邮票。
一个写着:云州县纪律检查委员会(收)。
另一个写着:云州县人民政府,苏婉晴县长(亲启)。
他松开手,两个厚实的信封,一前一后,带着四个人的希望和决心,滑入了邮筒深沉的黑暗中。那“哐当”两声轻响,在清晨的街道上几乎微不可闻。
但林望知道,这不再是石沉大海的石子。
这是两颗被精心计算过时间和落点的深水炸弹。它们将在短暂的沉寂后,于清水乡的权力中心,引爆一场前所未有的雷霆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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