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炙烤着下河村的红薯地,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林望高举的铁锤上。那柄铁锤,在村民眼中,此刻不仅仅是工具,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力象征。它闪烁的寒光,映照出李大嘴额角滑落的汗珠,也映照出人群中一张张由贪婪、亢奋转为惊疑、忌惮的脸。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极长。
李大嘴的心跳得像擂鼓,他能感觉到,林望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定着他。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煽风点火的话,那柄铁锤落下时,砸的或许就不仅仅是木桩了。他嘴上那句准备好的“林乡长,有话好好说,别冲动”被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艰难的吞咽。
“咚!”
铁锤终究还是落下了。
声音沉闷,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
木桩应声而入,深深地扎进了松软的土里,顶端那截红布条,在微风中像一簇小小的火焰,倔强地跳动着。
林望没有再举起铁锤。他只是将锤子轻轻放在地上,动作平缓,仿佛刚才那个高举铁锤、气势逼人的人不是他。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辩驳的重量。
“桩,我已经钉下了。这代表乡政府的决心。”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了最先闹事的刘四家的女人。
“大嫂,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这道理我懂。这样,勘测工作暂时停一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钱工程师头顶的[不耐烦]标签旁,瞬间冒出了一枚[诧异]。李大嘴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头顶的[惊慌]迅速被[窃喜]所取代,以为林望这是顶不住压力,要服软了。
林望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情变化,接着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林望,会亲自带着乡干部,到每一户被占地的乡亲家里去。咱们不站着说,坐下说。你们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当面聊。我给大家算一笔账,把补偿政策一条一条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你们听。什么时候你们心里没疙瘩了,咱们再动工。”
他这番话,如同一阵春风,吹散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些原本头顶[贪婪]、[抵触]标签的村民,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半信半疑]和一丝被尊重的[动容]。
“林乡长,你说的是真的?真来俺家?”有人在人群里小声问道。
“我林望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林望笑了笑,那笑容温和,与刚才的强硬判若两人,“今天就到这里。钱工,麻烦你们先收队,晚上我再跟您汇报后续安排。”
钱工程师深深地看了林望一眼,镜片后的眼神复杂。他头顶的[不耐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深沉的[审视]。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指挥着技术员收拾起了仪器。
人群渐渐散去,一边走一边议论纷纷。李大嘴凑了上来,脸上又堆起了那菊花般的笑容:“林乡长,还是您有水平,这么一弄,大家气就顺了。您放心,晚上的工作,我一定全力配合,保证做通村民的思想工作!”
他头顶的[窃喜]标签闪闪发光,旁边一枚新的[看好戏]标签正在悄然成型。在他看来,林望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几十户人家,挨家挨去走访?那得走到猴年马月去!到时候,工期延误,县里怪罪下来,这责任还得林望自己扛。
林望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看到,在李大嘴那热情洋溢的标签之下,[煽动]与[渔利]的标签,像两条蛰伏的毒蛇,虽然暂时隐匿,却依旧吐着信子,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清水乡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乡政府的食堂简单炒了几个菜,林望和几个自愿留下来加班的年轻干部吃完饭,便借着手电筒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下河村走去。
第一家,就是白天闹得最凶的刘四家。
刘四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见乡长真的摸黑找上门来,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老婆端上来两碗浑浊的茶水,碗边上还有几个豁口。
“林乡长,白天是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刘四家的女人局促地搓着围裙,没了白天的泼辣。
“大嫂,说这话就见外了。”林望接过茶碗,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然后把手电筒关了,让眼睛适应屋里那盏昏暗的十五瓦灯泡,“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们家的难处。”
昏黄的灯光下,林望看到了刘四头顶那枚硕大的[愁苦]标签,远比白天的[贪婪]要明亮得多。
起初,刘四夫妇还只是说些地里收成不好、孩子读书要花钱的客套话。林望也不急,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问一句“孩子上几年级了?”“家里的猪长得怎么样?”
聊了半个多小时家常,刘四的拘谨渐渐消失了。他叹了口气,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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