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再续。
龙渊镇的雪终于歇了,风却还裹着残寒,刮过坍塌的沈家祠堂,卷起满地碎木与焦灰。朝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透厚重如墨的云层,洒在断壁残垣上,碎瓦间仍冒着缕缕焦烟,混着未散的血腥与腐气,像条黏腻的毒蛇,缠在每个人的鼻腔里,挥之不去。
马飞飞立于祠堂废墟之巅,脚下踩着断裂的横梁,掌心的镇龙玺微微发烫,玺身龙纹隐有流光流转,像是在不安地感应着某种遥远而凶戾的威胁。十二剑客分列他左右两侧,皆未卸甲,衣衫上的血污冻成了硬块,眉心符印泛着淡淡微光,神剑紧握在手,凛冽剑气丝毫未散,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不敢有半分松懈。
“菊井那老东西跑了。”吴坤道握着引魂杖,杖尖轻点冻硬的地面,杖身银铃发出细碎声响,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但他走不远。献祭自己的残部催动炼魂阵,必有反噬,此刻定是藏在附近某个阴暗角落,舔舐伤口,图谋再起。”
张天问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晨光,手中问剑微微震颤,似有感应:“九菊派的‘式神召唤术’,需以大量生魂为引才能成型。龙渊镇的百姓虽被我们救出,但祠堂地下的怨气与残魂并未散尽——那些东西,足够他再做一次文章。”
话音刚落,东方天际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轰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团浓稠如血浆的血云正翻涌而来,边缘泛着紫黑的邪光,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原本覆着积雪的枯草瞬间枯萎,化作灰烬随风飘散。风向骤然逆转,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胸口发闷。
“不好!是式神的气息!”周霞光反应最快,表剑瞬间出鞘,剑身上的镜片飞速转动,将血云的影像清晰折射在众人眼前,声音带着几分凝重,“那是东瀛古籍里记载的‘血影大将’,传说能吞噬千名生魂,化为不死不灭的血雾之躯,刀枪不入!”
“快布阵!守住龙渊镇!”马飞飞一声令下,话音未落,十二剑客已默契十足地散开,脚步踏着玄奥的十二元辰步法,瞬间归位。十二柄神剑同时爆发出凌厉剑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金光之网,如罩子般将龙渊镇残存的生机护在其中,金光熠熠,与天际的血云形成鲜明对比。
血云转眼压顶,轰然坠落!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自血云中炸响,震得山谷嗡嗡作响,积雪簌簌掉落。一道高达三丈的血影自血云中凝聚成形,落地时震得地面剧烈颤抖,裂开数道缝隙——那是一尊形如东瀛武士的巨影,通体由流动的暗红色血浆构成,黏腻的血浆顺着躯体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双目如熔岩般赤红,手中握着一柄数尺长的巨大血色长刀,刀锋所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蝼蚁般的东西……”血影开口,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上千人同时哭泣,带着无尽的怨恨与暴戾,“竟敢毁我祭坛,断我归路?今日,我便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困在血雾中,做我的奴隶!”
“你不过是个靠邪术凝聚的死物,也配在这放肆?”李望山立于镇口的老槐树上,身形如松,望剑横在身前,剑身如明镜般映照出血影的本体,声音冷得像冰,“你体内藏着十二道残魂,此刻还在拼命挣扎,皆是被你强行吞噬的亡者。你根本不是什么式神,只是个被怨念驱动的傀儡罢了。”
“找死!”血影怒吼一声,血色长刀猛地横扫,一道数尺高的血浪如潮水般朝着剑阵光罩拍来,“轰隆”一声巨响,血浪狠狠撞击在金光上,光罩剧烈震荡,瞬间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纹路,金光黯淡了几分。
“扛住!绝不能让它冲进来!”章汉烈高举手中赤红的阳剑,剑身上赤焰如龙般喷涌而出,热浪驱散了几分寒意,他嘶吼着,声音带着煤窑汉子特有的粗粝,“老子当年在煤窑底下扛过塌方,压垮过千斤巨石,今日也能扛住你这破雾!”
“里剑·穿心!”林绣花身形如烟,脚步轻盈如鬼魅,细如发丝的里剑从袖中飞出,趁着血影挥刀的间隙,竟从它脚踝处血浆流动的缝隙中精准刺入,直透其“心脏”所在的核心位置。血影痛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脚踏向地面,地面轰然炸裂,碎石飞溅,林绣花被强大的气浪掀飞数尺远,重重摔在雪地上,嘴角溢出鲜血,却咬牙撑着地面爬了起来,眼神依旧坚定。
“表剑·镜反!”周霞光握着表剑,快速转动剑身上的镜片,将十二剑客的剑气汇聚一处,再反向折射而出,十二道凌厉的剑气齐齐朝着血影的双目刺去。血影狂怒不已,血色长刀乱劈乱砍,空中留下一道道猩红的血痕,剑气虽未伤到它的本体,却让它的视线短暂受阻,动作慢了几分。
“闻剑·摄魂!”陈瑶妹闭目凝神,手中薄如蝉翼的闻剑发出高频剑鸣,声音清脆如夜莺啼哭,却带着直击神魂的力量,朝着血影而去。血影的动作骤然一滞,体内传来阵阵残魂的哀嚎,原本狂暴的气息竟短暂失控,血浆流动变得紊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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