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弦一头扎进门户抢“便宜”去了,偌大的通禋塔殿堂里,一时只剩下陆隐和张果果两人。
四周墙壁上那密密麻麻的门户,在幽蓝色萤石的光芒下,静默地散发着诱人又危险的气息。
张果果转过头,看向陆隐,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温和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好奇:“如何?还想继续闯下去吗?以你这种……嗯,独特的方式。”
他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火热。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眼前这个怪物般的少年,真的能像当年陆双年那样,一口气闯过四十九道,甚至更多门户,将会从中攫取到何等恐怖的世界认知碎片,最终又会成长为什么样的存在。
陆隐闻言,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气息强弱不一的门户,沉默了片刻。体内刚刚突破七阶的力量还在奔腾流转,识海中那些关于世界构建的破碎感悟也尚未完全沉淀。那些更加强大、规则更加诡异复杂的门户,对他而言无疑意味着更多的“资粮”和更深的认知。
但最终,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暂时不了。” 陆隐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审慎,“通禋塔的门户世界确实精妙绝伦,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奥秘。但我能感觉到,以我现在的状态和积累,继续闯下去,效率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因为贪多嚼不烂,反而迷失在过于庞杂的规则碎片里。我需要……消化一下,也需要换换‘口味’。”
张果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笑道:“你倒是清醒。不过,就这么走了?神赐可还没降下呢。万一接下来你运气爆棚,穹顶规则赏你一道大神通呢?” 他指了指头顶那片浩瀚的星空穹顶。
陆隐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点无奈,更多的是通透:“神赐?前辈,您也说了,那是‘万一’。通禋塔存在这么多年,闯塔者数以万计,最终得到神赐的才几个?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吧?这种近乎撞大运的事情,强求不来。我现在更需要的,是实实在在能抓在手里的提升,和解决一些必须去面对的问题。”
张果果微微一愣,随即抚掌轻笑,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好!不贪不躁,清醒自知。年纪轻轻能有这份心性,比你的天赋更难得。那么,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陆隐没有隐瞒,目光投向殿堂外无形的虚空,缓缓吐出三个字:“坠神谷。”
张果果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想去看看武神当年留下的痕迹,或者说……遗产?”
“嗯。”陆隐点头,“武神洞府虽然早已被人光顾过无数次,外围估计也被刮地三尺了。但我想,既然被称为‘坠神’之地,总该有些别处没有的东西,哪怕只是感受一下那种残留的‘势’,或许对我理解‘力量’的本质,尤其是武道方面,会有所帮助。” 他刚突破五阶中期武道,正需要夯实根基,拓宽眼界。
张果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你的想法不错。不过,我得提醒你,坠神谷绝非善地。外域相对安全,但也只是相对。而内域……那里面藏着的东西,连我都觉得有些棘手。以你现在的七阶修为,在外域小心些或许无虞,但绝对不要贸然踏入内域范围,那里的大凶,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的。”
陆隐能听出张果果话语里的认真,他郑重点头:“我明白。此行只为见识感悟,若无十足把握,我绝不会轻易涉险。”
见陆隐听进去了,张果果沉吟片刻,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他优雅地抬起右手,对着面前的虚空,五指轻轻一拢,仿佛从空气中采摘了什么无形之物。
下一刻,他掌心光华流转,一颗包装异常精美、闪烁着七彩琉璃光泽的糖果,凭空凝聚而出。这糖果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一种稳定而玄奥的空间波动。
张果果将这颗“糖果”递到陆隐面前,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拿着。这算是我送你的一个小礼物,或者说……一道保险。”
陆隐接过糖果,触手温润,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跳动。
张果果解释道:“这里面封存了一个一次性的、单向的空间隧道启动点。你若在坠神谷中遭遇无法抗拒、足以致命的危机,只需捏碎它,便能强行开启一条临时的空间通道,将你瞬间传送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通道的另一端,会锚定在当下‘令你潜意识中最感安心’的地方。可能是你的住所,可能是你牵挂之人附近,也可能是你印象最深刻的安全点。具体会是哪里,连我也无法精确预知,这取决于你自身的心念。但无论如何,总比困死在坠神谷强。”
说完,不等陆隐道谢,张果果伸出那根握着文明杖的手,对着旁边的空气,如同裁开一幅画卷般,优雅而轻松地一划。
“嗤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撕裂的声响。
一道长约两米、边缘流淌着银色光晕的漆黑空间裂缝,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陆隐面前。裂缝内部并非狂暴的虚空乱流,反而异常稳定,像是一扇透明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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