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牧跑得像个被狗撵的兔子,肺管子火烧火燎,每一步都踩着自己狂飙的心跳。
夕阳的余晖,给他镶了道狼狈的金边,影子在身后拖得老长,活像一条被拉长的、惊慌失措的破抹布。
背上那油布包裹里的基座,此刻烫得像刚出炉的烤红薯,隔着粗布短衫都能烙得他皮肉生疼。
掌心那块冰冷死寂的暗灰色碎片,则像攥着一块万年玄冰。
冰火两重天在他体内激情对线,酸爽得他龇牙咧嘴。
“祖宗,在跑死之前告诉我您的名讳吧?”何不牧内心OS——
以后我给你立块碑,上面泼点不干净的,以报你赐予我的狼狈!
“单名一个烬,别叨叨了,赶紧滴!
再快点儿!磨磨唧唧像个树懒成精!
等那帮‘小韭菜苗’反应过来,你这根‘异种韭菜’就得提前进绞肉机了!”烬的残魂在识海里疯狂打call。
他的星际脏话,混合着催命符般的咆哮,震得何不牧脑瓜子嗡嗡的,眼前仿佛有无数金光闪闪的“草”字在循环播放。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冲回他那“露天豪华景观坑位”,天光已经彻底沉入墨蓝的底色。
几颗疏星,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冷风卷着草木灰和焦糊味,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凄凉背景板。
何不牧几乎是扑倒在坑边,也顾不上喘匀那口快噎死他的气,手脚麻利地解开油布包裹。
那脸盆大小的基座,一露出来,在黯淡星光下,表面那些深奥繁复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微弱的、饥渴的幽光。
中央那个奇特的凹槽,更是像饿了三天的饕餮之口,无声地对着他手中的碎片咆哮。
“祖宗,您老确定这玩意儿按下去,不会把我这‘露天别墅’也炸成分子态吧?”
何不牧看着掌心那坑坑洼洼、死气沉沉的碎片,又看看凹槽边缘,那些狰狞的锯齿状凸起,心里有点发怵。
昨晚那幽光一闪的余威还历历在目,直接把他家送上了天。
“废话!本座当年崩碎星辰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现在不过是用本座指甲盖……呸!核心碎片!唤醒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能出什么事?”
烬的声音,充满了“你这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不耐烦。
“顶多……嗯,动静稍微大那么一丢丢?安啦安啦,快按!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
何不牧嘴角抽搐。
动静“稍微大那么一丢丢”?昨晚那“一丢丢”的动静,直接让他无家可归了好吗!
这老鬼嘴里的话,比凡间帝王画的饼还虚!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年的执着,就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里混杂着焦土味、冷风,还有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眼神一厉,不再犹豫,攥紧那块冰冷碎片,如同按下一颗决定命运的按钮,朝着基座中央那饥渴的凹槽,狠狠怼了进去!
严丝合缝!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破苍穹的光柱。
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契合”。
仿佛一个残缺了亿万年的齿轮,终于找回了最后一片齿牙,严丝合缝地咬合;
仿佛干涸了万古的河床,终于迎来了第一滴源头活水,瞬间贯通!
嗡……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宇宙洪荒深处的嗡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何不牧的骨骼、血液、乃至灵魂深处共振响起!
下一秒——
轰——!!!
基座上的所有纹路,骤然间尽数亮起!
不再是之前那种内敛的幽芒,而是狂暴的、蛮横的、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瞬间倾泻而出的炽烈银白光芒!
那光芒纯粹、霸道、带着焚烧万物的恐怖高温,和撕裂空间的沛然巨力!
狭小的焦坑,在这纯粹的光流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
墙壁?瞬间气化!
地面?如同烈日下的薄雪,无声消融!
空气被瞬间加热、扭曲,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
光芒如同失控的宇宙风暴,瞬间充满了方圆数十丈的空间!
所过之处,一切物质——泥土、石块、顽强扎根的杂草。
昨夜残留的木屑焦炭——尽数被分解、湮灭,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
何不牧感觉自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片落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猛地抛向高空!
视野瞬间被无边的银白吞没,耳朵里只剩下能量狂暴肆虐的轰鸣!
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躯壳里拽了出来,投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急速旋转的、由纯粹毁灭性能量构成的漩涡之中!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意识:
——冰冷死寂的星空深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阴影,如同深渊巨口,无声滑过。
所过之处,星辰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般接连熄灭,宇宙法则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崩坏!
那是寂灭,是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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