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谷深处,那座由无数青铜齿轮咬合而成的“千机殿”内,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熔融金属与古老羊皮卷混合的奇异气味。
墨老佝偻着背,枯槁的手指在一张铺满整张石台的巨大图纸上缓缓划过。图纸上线条繁复如星河,勾勒出一艘庞然巨舰的轮廓,舰体布满玄奥的符文阵列与狰狞的炮口,散发着冰冷而压抑的毁灭气息。
“巡天盟,”墨老干涩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内回荡,带着一种跨越千年的沉重,“‘巡天’二字,非是妄自尊大,而是意在‘巡狩此界,破灭囚笼’。”
他指尖点向图纸一角,那里标记着一个由齿轮、星轨与断剑组成的复杂徽记。
“老夫,墨谷守陵人一脉,司掌‘天工’之秘,穷尽万载,钻研破局之法。”
“天机阁,那群神神叨叨的老家伙,专司推演‘牧天’法则漏洞,绘制‘巡天舰’核心阵图,号‘窥天’。”
“寻宝猎人?呵,他们是‘掘藏者’,行走于古战场、失落遗迹、乃至域外虚空,专为联盟搜寻禁忌材料与失落科技,谓之‘觅古’。”
“至于那群玩圣光的…‘净化门’太土,叫‘涤世院’更贴切。专研能量净化与反制,负责打造舰载‘秩序湮灭炮’的核心阵列,主‘破障’。”
墨老浑浊的目光扫过围在图纸旁的何不牧等人,最后落在何不牧身上,锐利如针。
“巡天盟,便是由这四方势力,于万载血泪与绝望中,悄然编织的反抗之网。图纸、阵图、材料、核心…各司其职。目标只有一个——造出这艘‘巡天神舟’,撕开‘牧天’的囚笼!”
他枯槁的手指重重敲在图纸中央那艘巨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然,牧天之威,浩瀚如狱。此舰所需材料、技术、能量,远超想象。万载积累,不过搭起骨架,填充血肉,遥遥无期。”墨老话锋一转,眼中却燃起一丝微弱的火光,“但,并非全无希望。”
他指向图纸边缘一处标记着复杂计时沙漏的符号。
“五年后,‘天工开物大典’!非是儿戏般的‘机械互拼’,而是巡天盟内部,检验成果、激发潜力、遴选真正‘天工种子’的生死试炼!胜者,将获得联盟倾力支持,主导‘巡天神舟’核心舱段的建造!败者…资源削减,沦为附庸!”
墨老的目光如同实质,刺向何不牧:“小子,你的混沌道火,你那小泥鳅的龙息,还有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功法…对解析某些‘禁忌材料’,稳定狂暴能量核心,甚至…优化部分核心阵图,或许有奇效。想学真正的‘炼器’?想碰碰这‘巡天神舟’的边角料?五年!五年内,给老夫在‘天工开物大典’上,亮出点真东西!否则,滚回你的垃圾堆去!”
何不牧看着图纸上那艘仿佛能吞噬星河的巨舰,心脏狂跳。烬大爷在识海里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巡天神舟?!这帮老棺材瓤瓤子野心不小啊!想造星际方舟硬刚农场主?够疯!本座喜欢!小子,接活儿!必须接!你那‘混沌烧烤摊’的火候,正好给这铁疙瘩淬淬火!还有小九那口龙息,喷漆抛光绝对一流!”
“嗷呜!”小九感应到烬的兴奋,从何不牧领口探出脑袋,熔金左瞳盯着图纸上那些闪闪发光的能量核心标记,口水差点滴下来,“亮晶晶!香香!吃!”
何不牧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热血,对着墨老躬身一礼:“晚辈何不牧,愿入墨谷,习天工之术,五年后,定不负前辈所望!”
“哼,话别说太满。”墨老冷哼一声,甩手丢过来一块沉甸甸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繁复的齿轮与火焰纹路,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工”字,“‘天工令’,持此令,可入‘万械窟’底层,那里有你们需要的‘教材’和…‘玩具’。别玩坏了,赔不起。”说完,他佝偻着背,拖着他那件万年油污袍,慢悠悠地消失在齿轮转动的阴影里。
万械窟底层。
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一座由钢铁、齿轮、管道和不明发光晶体构成的、巨大无匹的地下机械森林。空气里弥漫着高压电弧的臭氧味、润滑油的腻香,以及一种…沉睡巨兽般的低沉嗡鸣。
无数奇形怪状的机械造物如同被冻结的史前巨兽,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光洁如新,有的甚至还在微微震颤,发出规律的“咔哒”声。
“教材?”云勿进抱着一本比他脸还厚的青铜大书《基础符文阵列拓扑学与能量流变导论》,胖脸皱成了苦瓜,“这玩意儿…是给人看的?胖爷我感觉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和能量流线图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昏迷式学习法”。
“玩具?”石敢当则盯上了一台三丈高、通体由暗沉金属铸造、手臂是巨大锻锤的“千锻傀儡”,铜铃大眼放光,“喷!这个够劲!兄弟,你说俺要是跟它掰掰手腕…”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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