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落在手背上,却像冰冷的霜。
那一点暗红,不是污垢。它从指甲缝的边缘渗出来,极淡,像一滴被无限稀释的血,又像一枚刚刚盖下、尚未显形的烙印。
我猛地攥紧手,指甲狠狠抠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掩盖那瞬间窜遍全身的冰寒。
结束了?
废墟冒着青烟,焦黑的框架指向天空,像巨兽坍塌的肋骨。远处人声嘈杂,消防车的红灯旋转,一切听起来都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玻璃。
他们忙着勘察现场,议论着意外失火,猜测着失踪的学生。没有人看向我。我只是一个远远坐在草地上的、受了惊吓的无关者。
可我知道。
那东西没死。
墙和林薇的燃烧,只是烧毁了它的一个巢穴,打断了它的一场盛宴。它最后那充满恶意的注视,像一枚冰钉,楔进了我的灵魂里。
它以罪孽为食。而我的罪,还在。赵强瘫软的身体,窗台上刺目的红,拖拽时校服摩擦地面的闷响……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新鲜的、血淋淋的质感,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
我是它标记了的、未被享用的食粮。
也是……新的温床?
这个想法让我胃里一阵翻搅,几乎要呕吐出来。我挣扎着站起,双腿虚软,踉跄着离开那片草地,离开喧闹的人群。阳光照在身上,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被彻底看透、无所遁形的冰冷。
回到临时安排的安置点,其他学生惊魂未定地聚在一起,议论着凌晨的大火和失踪的林薇。我缩在最角落的床铺,用被子蒙住头,隔绝那些声音,但隔绝不了脑子里循环的恐怖。
手指上的暗红,似乎更明显了一点。
傍晚,我被叫去配合问话。简单的询问,关于是否注意到林薇近期异常,是否了解废楼情况。我机械地回答,声音干涩沙哑。负责问话的老师看着我的脸色,宽慰了几句,让我注意休息。
转身离开临时办公室时,眼角瞥见窗台上放着一盒火柴。大概是哪个老师点烟后随手扔下的。普通的红色火柴盒。
我的脚步顿住了。
心脏猛地一缩。
火柴……
林薇最后划亮的那根火柴,她胸口燃烧的火焰,墙壁在火中扭曲尖啸的画面……疯狂地冲击着脑海。
还有……一种冰冷的、诱惑的低语,在意识深处响起。
——它怕火……
——以罪孽为燃料的火……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将那盒火柴攥进了手心。粗糙的纸质盒面,像某种毒蛇的鳞片,冰凉,却引燃了心底某种黑暗的火星。
把它带回去。
藏进口袋。火柴盒贴着大腿皮肤,存在感强得惊人。
夜晚再次降临。
安置点的大房间里,挤满了人,却比任何时刻都更让我觉得窒息。同学们的呼吸声,梦呓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扭曲成某种诡异的合唱。阴影在墙角蠕动,仿佛随时会凝聚成新的眼睛。
我蜷缩在床上,被子蒙过头顶,汗水浸湿了衣服,冰冷粘腻。右手在口袋里,死死攥着那盒火柴。左手举在眼前,在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想要看清那一点暗红是否还在蔓延。
摩擦声。
极其细微的。
嘶啦……
不是来自外界。来自我的口袋深处。来自那盒火柴。
像是有人 inside,正用指甲,轻轻地、持续地刮擦着内盒。
嘶啦……嘶啦……
带着一种耐心的、蛊惑的节奏。
同时,另一个冰冷的意识,像细微的电流,顺着指尖那一点暗红的印记,钻进我的脑子。
不是声音,是直接浮现的画面:
空旷的场地。夜色。一堵新砌的、光洁的墙。白色的灰浆还没有干透。
然后,我的手——沾着新鲜血锈和墙灰的手——握着一块尖锐的玻璃,或者……一盒火柴?——缓缓地,在那片光洁的白色上,划下第一笔。
暗红的血渗进白色的墙体,形成鲜明的、无法磨灭的痕迹。
不再是“我错了”。
是别的。更黑暗,更扭曲,更符合它口味的……祭文。
而墙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满足地、贪婪地,蠕动了一下。等待着新的巢穴被滋养成熟。
……不……
我在心里无声尖叫,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抵抗这侵蚀。
但那画面更清晰了。
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到那面新墙前。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罪恶,他们的掩盖……都变成新的养料。墙皮脱落,浮现出他们最不堪的记忆。而我在墙前,握着“笔”,不停地写,不停地写……像林薇一样……
新的园丁。
嘶啦……嘶啦……
口袋里的刮擦声变得急促,带着一丝不满的催促。
指尖的暗红印记猛地灼热了一下,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
剧痛让我几乎叫出声。
与此同时,那冰冷的意识强行压下了我的抗拒,将最后一个画面,烙进我的脑海——
那是我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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