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步行数十步,穿过几乎凝成实质的灵雾,一座看起来极其简陋、甚至有些粗犷古朴的石室,突兀地出现在云雾缭绕的山壁之下。
石室毫不起眼,没有雕梁画栋,没有琉璃金瓦,仿佛就是最原始的方式随意开凿出来的洞窟,表面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和几缕顽强的藤蔓,透露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意味。
袁阳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和困惑。
这……如此朴素无华,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地方,难道就是那位深不可测、宛如神人般的太上长老清修闭关之处?这与他想象中仙光缭绕、气势恢宏的洞府相差未免也太大了!
走在前面的顾正淳似乎敏锐地觉察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和那一闪而逝的讶异,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而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伸手指向那座看似平凡的石室,语气却带着无比的恭敬和一丝向往,低声道:“太上长老便在石室之中静修。小友,请自行前往吧。”
他的目光中带着鼓励,也带着一种“你去了就明白”的深意。
袁阳闻言,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浓郁的灵气和心中的杂念一并压下。他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和那一丝难以避免的紧张感强行驱散。
他再次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挂在他身上、依旧睡得天昏地暗的初秀小脑袋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定了定神,缓步踏着脚下几乎要液化般的氤氲灵雾,独自向着那座看似平凡无奇、实则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大道至简意味的石室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绪就更沉静一分,仿佛被周围的环境所感染,逐渐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周围的景色更迭变幻,那明明近在迟尺的石室此际如隔天涯。
他深吸口气,猛然警醒,自己这是陷入了阵法之中,果然不出所料,当他再次向前迈出一步,周围的景色完全消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袁阳没有说话,牙关紧咬,任由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包裹着自己。他一步步地、极其坚定地往前走着,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无比,仿佛要用脚步丈量出这虚无的边界。
他的脑海里如同掀起风暴的海洋,疯狂地思考着一切可能破局的方法:神识探查?无效!真元轰击?恐引发未知反噬!寻找阵法节点?目不能视,感不能及!
他全神贯注于思考,以至于没有立刻察觉到,一种无形无质、却极其阴冷的能量,正如同跗骨之蛆般,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感知。
渐渐的,他那远超常人的五感开始变得迟钝、模糊,就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视觉、听觉、触觉……都在缓慢而坚定地离他远去。
猛然间,一股毫无来由的、冰冷刺骨的心悸感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心脏!他的意识瞬间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模糊和眩晕。
“哥哥——!救我!”
一声凄厉、无助、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叫声,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最深处炸响!那声音……是小花!
袁阳的心猛地揪紧,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一股窒息般的痛苦瞬间传来!眼前的绝对黑暗骤然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血红色的、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的画面——
那熟悉的小山村此刻已化为炼狱!熊熊烈火吞噬着茅屋,浓烟滚滚。质朴善良的村民倒在血泊之中,男人临死前的嘶吼、女人和小孩绝望的哭喊、马匪们狰狞的狂笑和挥舞的染血屠刀……所有声音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悲鸣。
而画面中央,是妹妹小花那张沾满泪水和尘土、写满了无边恐惧的小脸!
匪首罗四海脸上带着残忍而狰狞的笑容,粗壮的手臂一把将瘦小的小花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朝着地面砸去!
“不——!!不要啊!!!”
袁阳血灌瞳仁,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赤红,睚眦欲裂!无边的怒火和撕心裂肺的痛苦淹没了他。
他疯狂地想要冲上去,想要一掌将罗四海劈成碎片,想要将眼前所有的仇人统统撕碎!可他发现自己一丝一毫都动不了,就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死死地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惨剧发生。
袁阳只觉得气血疯狂上涌,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闷痛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就在他快要被这极致痛苦撕裂的瞬间,画面猛地一转。
熟悉的场景变成了沧州铁山军北大营。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一名面容慈祥的陈姓老医师,正耐心地手把手教一个小男孩辨认着人体经脉穴道,小男孩学得极其认真。
陈姓老者捋着胡须,脸上带着欣慰而满意的微笑,似乎在为自己找到这么好学的苗子而高兴。
突然——!
帐外传来震耳欲聋的人喊马嘶和兵刃碰撞声!陈老医师脸色骤变!下一刻,一柄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斩马刀毫无征兆地从帐外挥砍而入!
快!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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