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一边大口咳着混有内脏碎块的浓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嘴里还在不停地发出恶毒而含糊、如同恶鬼诅咒般的哭嚎。
“小子…呜呜…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下此毒手…呜呜…我的修为啊…”
“我苦修二十载…全完了…呜呜…你死定了,我发誓!柳师兄…翟师姐…绝对不会放过你!谁都救不了你!”
“啊——!!”
袁阳面无表情,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怜悯或波动。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袁阳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老好人,他信奉的原则简单而残酷——
你用什么手段对我,我必以同等方式,甚至加倍凌厉的颜色还回去!
今日若非身处擎云宗,顾及自己初来乍到以及师父萧天河的颜面,以他一路走来不知经历过多少浴血厮杀养成的杀伐性子,早就一掌将其拍得神魂俱灭,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如同濒死野狗般哀嚎叫嚣?
他神色淡漠,仿佛只是随意碾死了路边的一只蝼蚁,连多看一眼那废人都嫌浪费时间。
他轻轻掸了掸一尘不染的青袍,动作从容优雅,便要再次迈步,朝着那丹阁紧闭的大门走去。
然而,就在他脚步将动未动之际,一个冰冷而带着明显不悦与威严的女子声音,如同冰锥般自丹阁大门内穿透而出。
“这里怎么回事?吵吵嚷嚷,如同凡俗菜市,成何体统!”
“不知道此处是何等清静重地吗?居然敢在丹阁门前聚众喧哗、动手斗殴,你们是都不想求丹了,还是都不想活了?!”
随着这饱含斥责的话语,两道人影从丹阁内那略显昏暗的光线中缓缓踱步而出,站在了门廊的阴影之下。
围观的众多外门弟子闻声,顿时如同被无形大手扼住了咽喉,噤若寒蝉,脸上齐刷刷露出敬畏与惶恐之色,忙不迭地向两旁退散,如同潮水般分开,自觉地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无人敢挡其锋芒。
袁阳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投向走出之人。待看清来人面貌,他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和早已了然的神情。
出来的二人,一男一女。
那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着一袭略显紧身、勾勒出曲线水蓝色长裙,衣裙的袖口和衣领处,以银丝精细地绣着丹阁独有的、代表执事弟子身份的徽记——
一尊三足小鼎,周围环绕着云纹。她相貌颇为普通,甚至有些寡淡,颧骨高耸显得有些凌厉,嘴唇单薄缺乏血色,眉眼间天然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刻薄之相。
此刻她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神睥睨扫视全场,姿态摆得极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高人一等”,不屑与门外这些“碌碌之辈”为伍的倨傲气息。
方才开口斥责的,正是此人——丹阁负责接待、登记事宜的执事弟子,翟秋水。
而站在她身旁稍后半步的男子,则是一身用料考究、绣着流云暗纹的内门弟子标准服饰,面容算得上俊朗,但此刻眼神却如同毒蛇般,极为复杂地死死盯着袁阳。
那眼神中,混杂着惊疑不定、一丝难以掩饰的、源自上次交锋的深刻畏惧,以及更深层次的阴狠与一种恨不能将袁阳剥皮拆骨、碎尸万段的刻骨仇视。
此人,正是那依仗着自己父亲是擎云宗副掌门与袁阳结下梁子、多日不见的柳随风。
早有善于钻营、眼疾手快的外门弟子,为了讨好翟秋水这位丹阁实权人物,屁颠屁颠地小跑上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躬身哈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袁阳如何“嚣张跋扈”、“不守规矩”、“悍然出手”、“残忍废掉公孙胜师兄修为”的经过,添油加醋、歪曲事实般地快速讲述了一遍,言语间极尽抹黑之能事。
那瘫在地上、气息奄奄如同死狗般的公孙胜,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残存力气挣扎着抬起血肉模糊的头颅,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如同破锣般哀嚎:“柳师兄,翟师姐您要为我做主啊!”
“我的修为…我的丹田…被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给废了啊!”
“他这是目无尊长,完全不把丹阁威严、不把宗门规矩放在眼里啊!您一定要严惩此獠!”
翟秋水闻言,那双薄唇瞬间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柳眉瞬间倒竖起来,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射向袁阳,开口便是疾言厉色、不容置疑的怒斥。
“大胆狂徒!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敢在我丹阁门前如此放肆行凶!”
“说,你是哪一峰的外门弟子?师承何人门下?知不知道擎云宗的师门铁律,明令禁止同门操戈,私下斗殴!”
“你出手如此狠毒,残害同门,毁人道基,该当何罪?!”
她根本不容袁阳有丝毫开口辩驳的机会,一上来,便是连续几顶“不守规矩”、“凶残暴戾”、“残害同门”的大帽子,如同泰山压顶般,不由分说地扣了下来,语气咄咄逼人,仿佛已经给袁阳定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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