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执法堂的马师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听着公孙胜那如同杜鹃泣血般声泪俱下、仿佛蒙受了滔天冤屈的哭诉,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沉吟与“为难”之色,仿佛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旁的翟秋水见状,心中暗叫不妙,那双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焦急,她眼珠飞快地一转,趁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公孙胜那番“精彩”表演吸引的刹那,她借着衣袖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将手探入袖中,摸出一个触手温润、隐隐散发着药香的羊脂玉瓶,以极其隐蔽的手法,迅速而精准地塞到了马师兄垂在身侧微微张开的手心里。
她自觉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察觉,那单薄的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弧度,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她哪里知道袁阳的神识何等敏锐,方圆数十丈内的一草一木、一丝气流的变化都尽数掌握于心,逃不过他的眼睛。
翟秋水那点自以为高明、实则拙劣不堪的小动作,在他那浩瀚如海的神识感知中,简直如同漆黑深夜中拼命闪烁的萤火虫般清晰可见,无所遁形。
袁阳心中冷笑更甚,如同寒潭深处泛起的冰漪,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好整以暇地静立原地,倒要看看这出由跳梁小丑自导自演的丑剧,最终会如何荒诞地收场。
那马师兄感觉到手中突然多出的、带着女子体温和丹药清香的异物,指尖下意识带着一丝贪婪地摩挲了一下玉瓶那细腻如凝脂的质地,眼神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骤然一亮,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满意,仿佛饿狼见到了肥肉。
但他毕竟是执法堂弟子,迅速将那抹异色压下,脸上恢复成古井无波的严肃模样,手腕极其自然行云流水般,便将那玉瓶滑入了自己宽大袖袍的暗袋深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即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仿佛刚刚经过一番艰难的心理博弈,终于做出了一项无比“公正”的裁决,朗声开口,声音刻意带上了一丝威严。
“好了,肃静,事情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本执事已然洞察清楚,心中有数!”
他目光先落在瘫软如泥、却眼含期待的公孙胜身上,语气刻意放缓,带着一丝仿佛经过深思熟虑的“理解”与“宽容”。
“公孙胜虽行为过激,率先出手,确实违反了门规,此点毋庸置疑。”
语气一转……
“但念其初衷,本心,确实是为了维护丹阁秩序,防止有人破坏规矩,其情可悯,其心……或许并非大恶。”
“虽行有差池,然其维护宗门机构威严之心,或许……情有可原。”
随即,他话锋猛地一转,如同冰原上骤然刮起的暴风雪,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凌厉,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袁阳身上,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疾言厉色的斥责:“但是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笔直地指着袁阳,如同法官下达最终判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不守丹阁立下的规矩,无视秩序,意图私闯重地,此其罪一!”
“不顾同门之间应有的情谊,出手狠辣歹毒,竟直接废人修为,断人道途,此其罪二!”
“罔顾宗门森严法度,公然违反宗门严禁私斗之铁律,视门规如无物,此其罪三!”
“三罪并罚,桩桩件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还不立刻给我跪下!”
“报上你的姓名、所属峰头及师承何人,听候本执事发落!若敢迟疑,罪加一等。”
“哗——!”
马师兄这番罔顾事实、逆天的“宣判”一出,围观的众多弟子顿时如同炸开了锅般,一片哗然。
惊呼声、抽气声、窃窃私语声混杂在一起。
许多心中尚存公义、头脑清醒的弟子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愤不平之色。
这执法堂弟子,众目睽睽之下,在明显是公孙胜先行动手且意图歹毒的情况下,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凭空就给那沉默的少年扣下了三桩足以压得人永世不得翻身的弥天大罪!
这哪里是什么秉公执法?这简直就是指鹿为马。恐怕刚才翟秋水偷偷塞过去的那个玉瓶,里面装的就是让这位马师兄“眼瞎心盲”的“灵丹妙药”吧?!
可惜,这些尖锐的质疑和愤怒,他们只敢在心底疯狂地咆哮、咒骂,面对执法堂平日里积威已久的淫威,无人有那个胆量和实力敢真正站出来开口质疑,只能将不平压在心底,敢怒不敢言。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面露幸灾乐祸之色者,他们或是与公孙胜一路货色,或是单纯嫉妒袁阳的实力与镇定,巴不得看到这个“不懂规矩”、“强行出头”的愣头青倒大霉。
更有甚者,如那些深谙阿谀奉承之道的墙头草,立刻抓住这个向执法堂和丹阁表忠心的绝佳机会,扯着嗓子,竭力吹捧,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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