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行目光灼灼地看向常羽,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本座今日得知消息后,便立刻不宣而来,就是要亲自缉拿此獠,押回刑律堂,依门规严惩不贷!”
“维护宗门律法威严,还丹阁一个清净,以正视听。还请常师伯深明大义,将此凶徒交予本座带走,严加惩处!”
常羽听着柳夏行这套冠冕堂皇、颠倒黑白的说辞,越听脸上的寒霜就越厚,心中的怒气就如同被不断添加柴薪的炉火,越烧越旺!
他斜眼瞥了一下旁边那柳随风,只见其脸上那难以抑制的喜色与得意,几乎快要溢出来,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怨毒和快意,正死死地盯着炼丹室的大门。
常羽心中顿时如同明镜一般,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猜测。
定然是这柳随风在袁阳手下吃过大亏怀恨在心,便搬出了他这副宗主老爹前来公报私仇,颠倒黑白,想要借宗门律法之手,除掉袁阳这个“眼中钉”。
想通个中关节,常羽心中更加怒火中烧。此等万年难遇、光耀宗门丹道的炼丹奇才,他视若瑰宝,他极力拉拢护佑尚且来不及。
此刻居然被这柳家父子污蔑成“凶徒”、“害群之马”,还要“严惩不贷”?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强忍着几乎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碍于柳夏行副宗主的身份和那点可怜的“同门之谊”,强行将那滔天的怒火压了下去。
只是冷冷地开口,语气如同极寒冰碴子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哦——?不知柳副宗主,打算如何‘严惩’此人啊?” 他特意在“严惩”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柳夏行此刻一心只想着替儿子出气,拿下那让他丢尽颜面的小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常羽语气中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与嘲讽。
还以为常羽是被自己的“大义”所感,想要了解具体惩处方案,当即一脸“正气”,毫不犹豫地厉声道。
“严惩,必须从严惩处!此等狂妄凶戾之徒,若不施以重典,何以服众?”
“依本座之见,应打断其四肢,废其丹田修为,彻底绝其道途,然后昭告全宗,逐出师门!”
“不如此,不足以彰显宗门威仪,不足以震慑宵小!”
“一定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嘶——!”
常羽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被吓到,而是被这柳夏行的心狠手辣和愚蠢给气的。
他险些当场就爆了粗口,打断四肢?废除丹田?还要逐出师门?!
他们知不知道他们想要毁掉的是什么?!是一个足以让擎云宗丹道崛起、名扬大陆的未来丹道宗师。是他们柳家父子加起来拍马都不及的宗门瑰宝!
常羽气得浑身都有些微微发抖,花白的胡须都翘了起来。死死盯着柳夏行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此子今日所为,是非曲直,老夫心中自有定夺!”
“如何处置,乃我丹阁内部事务,就不劳柳副宗主您……操这份闲心了!”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几个字,然后猛地一拂袖袍,对身旁侍立的一名丹阁执事喝道:“青松,送客!”
说罢,他再也不愿看柳夏行一眼,转身便要返回炼丹室。那决绝的态度,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直到此时,柳夏行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常羽的态度不对,根本不是被说动的样子,这分明是毫不掩饰的维护与驱逐。
心中顿时一急,也顾不得维持那副虚伪的客套了,急忙上前一步,压低了几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交易意味:“常师伯,且慢!还请师伯听我一言。”
他凑近些许,声音压得更低,“常师伯,今日您若肯给晚辈这个面子,将此子交于我带走处理,我柳夏行在此立誓,必定牢记师伯此次出手相助之情!”
“日后师伯但有所需,无论是炼丹资源,还是宗门内的某些……便利,晚辈定当竭尽全力,必有厚报!”
他自以为抛出了一个足够诱人的筹码,毕竟他副宗主的权势,在宗门内还是极具分量的。
然而,常羽闻言,却是猛地转过头,满眼的不屑与讥讽几乎要化为实质喷射出来。
他冷冷地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柳夏行的脸上。
“你的面子?”
常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在老夫这里,不值钱!”
说完,他再懒得废话,待要再次举步……
柳夏行见常羽居然如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一副铁了心要回护那小子的模样,心下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眼看常羽就要踏入丹室,一旦让他回去,再想从那老家伙手里要人,恐怕就将难如登天!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副宗主的身份和气度了,居然不顾形象地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意味,冲着常羽的背影喊道。
“常阁主,且——慢!”
柳夏行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就连称呼都变了,之前那点虚伪的客套与笑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死死盯着常羽即将再次转身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座怀疑,那藏于丹室之内的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外门弟子……而是其他敌对宗门派来,别有用心的探子细作,潜入我擎云宗意图不轨,今日这番闹事,恐怕也只是其计划的一部分!”
他上前一步,目光锐利(自以为),试图施加压力:“还请常阁主以宗门大局为重,莫要因一时不明,而被其蒙蔽!”
“速将此可疑之人交予本宗,由刑律堂仔细审讯查办,方是正理!”
他话语微微一顿,语气中带上了明显的威胁,几乎不加掩饰:“如若不然……纵是以常阁主您在宗内的超然地位,因此子后续再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或是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怕是也不好向宗主,长老团,向全宗上下交代吧?!”
这一番话,可谓是夹枪带棒,先是以“探子”的大帽子扣下,占据道德制高点,最后更是图穷匕见,直接用“不好交代”来进行赤裸裸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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