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秦叔沉稳的声音响起,仿佛定海神针,“老徐做事,向来喜欢留后手。既然他能预感到危险并留下这些记录,难道就想不到对方可能会发现并销毁?猴子,你确定所有的备份和痕迹都彻底清除了吗?有没有可能,真正的核心数据,并不在这些容易被找到的电子文件里?”
秦叔的话像一道光,再次照亮了迷雾。
对啊!父亲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镜子……镜子……”我反复咀嚼着这个抢修出来的词,“猴子,父亲有没有可能用了云存储或者网盘?‘镜子’会不会是某种谐音或代号?比如‘Mirror’?(镜像)”
“所有知名的云服务我都搜遍了!没有!”猴子肯定地说,“除非是他自己搭建的私人服务器……”
“私人服务器……”我沉吟着,目光再次落在那份索引文档上,“GZ-03-D的代码是‘JM-F-98’……加密,F盘,1998号……如果这不是指本地硬盘,而是指某个网络存储的路径呢?F盘……F……会不会是‘Fortress’(堡垒)的缩写?父亲以前开玩笑说过,重要的东西要放在‘堡垒’里。”
“Fortress?”猴子愣了一下,“没听过这个云服务啊……”
“不是公共云!”我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是私有云!或者……是某个内部系统的代号!集团早期是不是有一套自己搭建的、代号‘堡垒’的文件归档系统?后来因为升级换代就废弃了?”
“好像……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猴子猛地想起来,“大概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服务器早就下线了!数据据说都迁移到新系统了,旧硬盘好像……好像还堆在总部地下二层的旧机房仓库里吃灰!”
旧服务器硬盘!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猴子,能查到是哪些硬盘吗?还能不能读取?”我急切地问。
“年代太久远了,型号得查记录……而且就算找到,能不能读还是问题……”猴子有些犹豫,“就算能读,数据量恐怕也不小,需要时间恢复和查找……”
“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我斩钉截铁,“秦叔,麻烦您想办法,尽快拿到进入旧机房仓库的权限,或者……用别的办法,把可能相关的硬盘弄出来!要快,要隐蔽!”
“交给我。”秦叔毫不犹豫地应下。这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至于‘峰会录音’……”叶晓洁接话道,“03年前后,集团或者行业内部,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峰会?父亲可能参加了并留下了录音?这个范围太大了……”
“先集中精力攻克硬盘!”我定了调子,“只要找到‘堡垒’服务器里的原始数据,很多谜题可能就迎刃而解了!”
虽然经历了短暂的挫折,但新的线索和方向让我们重新燃起了希望。父亲的“账本”就像一个设计精巧的俄罗斯套娃,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就在这时,我的内部电话又响了,是秘书战战兢兢的声音:“徐……徐代董事长,李副总又来了,说是有急事……”
又来了?还有完没完?
我压下心头的不耐烦,对频道里说了句:“你们继续,前台交给我。”
整理了一下表情,我再次切换到那个疲惫烦躁的纨绔模式:“让他进来。”
李国明再次推门而入,这次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志在必得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天铭啊,好消息!”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经过我多方努力,终于说服了麦伦资本的Lisa总!他们愿意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提供一笔紧急过桥贷款,帮助我们稳定股价!条件非常优厚!你看,这是意向书!”
他直接把文件放在我面前,眼神灼灼地盯着我。
麦伦资本?雪中送炭?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瞥了一眼那份所谓的“意向书”,心中冷笑。这恐怕就是他们所谓的“激进方案”了吧?想趁火打劫,用一笔看似诱人的贷款,进一步套牢甚至控制智英集团?
想得美!
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贪婪,拿起文件假装翻看,心里却在飞速盘算:不能直接拒绝,否则会让他们起疑,甚至采取更极端的手段。必须拖住他们!
“哦?Lisa总这么大方?”我故作感兴趣状,“利息确实比银行低很多啊……不过,李副总,这金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抵押条款也有点……我需要让法务部和财务部仔细看看,还要上董事会讨论一下吧?”
李国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没有立刻感恩戴德地答应,反而要走流程。他干笑两声:“呵呵,天铭,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嘛!现在股价每分钟都在跌,等走完流程,黄花菜都凉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再急,基本的流程也要走嘛,”我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文件轻轻推回去,“不然出了事,谁负责?您说对吧,李副总?”
我看着他,眼神无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李国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破绽,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好!那就按流程走!希望董事会的时候,你还能这么‘坚持原则’!”
他抓起文件,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脸上的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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