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杨汝成家的厨房里就传来了动静。翠花揉着眼睛从热炕上坐起来,只看到丈夫的背影在昏暗的油灯下忙活着。他没拿那杆心爱的汉阳造,而是在收拾一捆细麻绳、几根削尖了的木橛子,还有一把小巧的腕子粗的桦木弓。
“当家的,你这是要干啥去?今天不是说好了要跟张大哥他们去围猪吗?”翠花披着衣服下地,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杨汝成把一小块熏肉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地说:“围猪那是下午的事,人多,得等大伙儿都忙完家里的活。我先上山一趟,去看看我前几天布下的套子。”
“就为几个套子,这么黑的天就去?”翠花走到他身边,帮他紧了紧腰带,“山里冷,多穿件衣裳。”
“穿多了碍事。”杨汝成转过身,对翠花小声说,“我不是去看旧套子,我是要去逮个金贵的家伙。前几天我在北坡那边看着紫貂的印子了,那东西精得跟鬼似的,用枪打,打烂了皮子就不值钱了。得用巧劲儿。”
一听是紫貂,翠花眼睛亮了亮。一张上好的紫貂皮,能换回够一家人嚼用半年的洋面和盐巴。她不再多话,只是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塞到杨汝成手里:“这是给你烙的两个饼子,揣着,饿了垫吧垫吧。”
“知道了。”杨汝成接过饼子,提起墙角的砍刀别在腰后,“我中午前就回来,不耽误下午的事。你在家看好娘和小宝。”
说完,他便推门出去了。清晨的山风带着寒意,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杨汝成紧了紧领口,大步朝着北边的山林走去。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实,落地无声,像一只在雪地里穿行的狸猫。
越往山里走,树木越密,光线也越暗。林子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被风吹落的残雪掉在树叶上的“簌簌”声。
走到一处山坳口,他碰到了同村的另一个老猎户,孙叔。孙叔背着个筐子,正从另一条小路下来,筐子里装着几只冻得邦邦硬的榛鸡。
“是汝成啊,这么早就进山了?”孙叔看见他,停下脚步打招呼。
“孙叔,收获不错啊。”杨汝成笑着回应,“我上北坡那边看看。”
孙叔一听,压低了声音说:“北坡?那边可不好走。我早上从那边绕过来,看到一串新印子,像是紫貂的。那畜生滑溜得很,去年我就跟了它三天,连个毛都没看着。”
“我知道,就是奔着它去的。”杨汝成拍了拍腰间的细麻绳。
孙叔一看他的家什,立刻明白了,点了点头:“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和耐性。用套子好,不伤皮毛。不过你可得小心,那东西记仇,也聪明,同一个地方的套子,它绝不上第二次当。”
“我晓得,孙叔。我不把它往老地方引。”杨汝成说。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这‘关东猎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孙叔笑了笑,摆摆手,“那我先回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我劈柴呢。”
告别了孙叔,杨汝成继续往北坡走。这里的地势陡峭起来,积雪也更厚。他放慢了脚步,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地面。很快,他就在一棵云杉树下,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排小巧的、梅花状的脚印。
他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脚印很新,边缘清晰,雪坑里的雪还没被风抚平,说明那家伙过去没多久。他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乱石堆,石头缝里长满了低矮的灌木,是紫貂最喜欢藏身的地方。
杨汝成没有直接跟过去。他站起身,绕了一个大圈,爬上了乱石堆侧面的一处高地。从这里,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乱石堆的情况。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慢慢地啃着,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下面。
他这是在等,等那只紫貂自己出来。猎人最重要的,就是耐性。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了起来,金色的光穿过树梢,照在雪地上,有些晃眼。杨汝成啃完了饼子,又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终于,乱石堆里有了一点动静。一只黑褐色的、身体细长的动物从石头缝里探出了脑袋,正是那只紫貂。它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从石头缝里钻了出来,一溜烟地蹿上了一棵横倒在地上的枯树。
杨汝成看清了它的路线。这畜生是想顺着这棵枯树,跑到对面的林子里去。
他没有动,直到看着紫貂消失在对面的树林里,才从高地上滑了下来。他来到那棵枯树边,仔细观察着。枯树的中间位置,有一处微微的凹陷,是紫貂经常落脚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杨汝成自言自语道。
他放下身上的东西,开始忙活起来。他先是用砍刀在枯树旁边砍下了一根儿臂粗的杨木树杈,削掉枝叶,做成一个“Y”字形的支架。然后,他又找来一根富有弹性的桦木树枝,弯成弓形,用细麻绳绷紧,做成了一张“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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