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日子,昏暗而又漫长。
杨汝成靠着打猎人对草药的粗浅知识和顽强得如野草般的生命力,硬生生地,从死亡的边缘,又爬了回来。
那场疯狂的大扫荡,在将黑瞎子沟犁了一遍之后,似乎终于暂时停歇了。山林,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伤口,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愈合。虽然依旧疼痛,但至少,已经不再流脓发黑。
支撑他活下来的,除了仇恨,还有食物。
伤势稍稍稳定之后,他便拖着虚弱的身体,重新拿起了猎枪。
他不敢走远,只在山洞附近活动。但即便如此,凭着他那早已融入骨血的狩猎本能,也总能猎到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勉强果腹。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在林中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雪,已经停了。但厚厚的积雪,将整个山林,都包裹在一片银白之中,让寻找猎物,变得更加困难。
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松树的下面。
那里,有一个陷阱。
一个……极其粗劣、笨拙的陷阱。
那是一个用弯曲的树苗和细麻绳做的套索,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雪地上。别说是狡猾的狐狸,就是眼神不好使的野猪,恐怕一头都能把它撞得稀巴烂。
杨汝成眉头紧锁。
这不是日本兵会设下的东西。他们虽然残忍,但训练有素,不会用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也不是他自己设下的。
那会是谁?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躲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他举起步枪,冰冷的枪口,从岩石的缝隙中,伸了出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林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树梢的“簌簌”声。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杨汝成这才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他走到那个笨拙的陷阱前,蹲下身,仔细地查看。
麻绳,是纳鞋底用的那种粗麻绳。打的结,也是村里人最常用的那种死疙瘩。
雪地上,除了动物的脚印,还有几个深浅不一的、穿着破旧棉鞋的脚印。
是村里人!
这个发现,让杨汝成的心,猛地一跳。
靠山屯……还有活口?
一个既期盼,又不敢相信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站起身,不再去管那个陷阱,而是顺着雪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一路追踪了下去。
这些脚印的主人,显然不懂得任何反追踪的技巧。他们就那么直挺挺地,朝着一个方向,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无比的痕迹。
杨汝成的心,越跳越快。
他循着脚印,翻过一道山梁,穿过一片白桦林。
终于,在一处极其隐蔽的、被几块天然巨石和浓密灌木丛遮挡住的山坳里,他看到了他要找的目标。
那是一个地窨子。
一个挖在地下,只在地面,露出一个用木头和茅草搭成的、简陋屋顶的藏身之所。
此刻,地窨子的烟囱里,正冒着一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杨汝成没有立刻现身。
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冷静地观察着。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
他知道,经历过那场地狱般的屠杀,任何幸存下来的人,都会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他如果就这么贸然走出去,很可能会被当成敌人。
他想了想,将手中的步枪,背在了身后。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早上刚刚打到的、已经处理干净的山鸡。
他提着山鸡,从树后,缓缓地,走了出去。
他故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谁?!”
一声紧张的、带着颤音的厉喝,猛地从那个地窨子的入口处,传了出来!
紧接着,三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却像狼一样凶狠的汉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们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
为首的那个,手里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猎枪。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一个拿着一把砍柴刀,另一个,则举着一根被削尖了的木棍。
他们呈一个品字形,将杨汝成,死死地堵在了山坳的入口。
“站住!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老子就开枪了!”为首的那个汉子,用那支老旧的猎枪,对准了杨汝成,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利。
杨汝成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他认识他们。
为首的那个,是村里的木匠,李顺。跟在他身后的,是赵家老三,和王家的二小子。
曾经,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见面了,会热情地,喊他一声“汝成哥”。
而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警惕、仇恨,和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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