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那个日本兵,将手里的马缰绳,随意地拴在了一块凸出的岩石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烟盒。
“来,都过来,抽一根,暖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动手!”
一声冰冷的、如同死神低语般的暴喝,从他的脚下,骤然响起!
杨汝成,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捕食的雪豹,猛地从岩石后面,弹射而出!
他的目标,正是那个正在掏烟的、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日本兵!
“纳尼?!”
那个日本兵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这片他以为空无一人的雪地里,居然,会钻出几个杀神!
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拔腰间的手枪。
但是,已经晚了。
一道冰冷的寒光,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噗嗤!”
杨汝成手中的剥皮小刀,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而又无情地,从他的脖颈侧面,狠狠地捅了进去,然后,用力一绞!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杀啊!”
“跟这帮畜生拼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王二、虎子和栓子,也如同三只下山的猛虎,怒吼着,从岩石的另外两侧,冲了出来!
王二的目标,是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准备端枪的日本兵。他虽然年纪小,但动作,却异常的狠辣!他一个凶狠的滑铲,将对方绊倒在地,然后,手中的刺刀,毫不犹豫地,就捅进了对方的心窝!
虎子,则红着眼睛,挥舞着砍刀,和一个身材高大的日本兵,缠斗在了一起!
战斗,瞬间,就进入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啊——!”
一个日本兵,刚刚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刘栓子,一刀砍中了肩膀!
但是,这些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日本兵!
他们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敌袭!”
“八嘎呀路!”
一个离得稍远的日本兵,端起手中的三八大盖,对着正在和同伴缠斗的虎子,就想扣动扳机!
“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他最近的刘栓子,想也不想,就猛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那个日本兵的身上!
“砰!”
枪,响了。
子弹,打偏了。
但是,那个日本兵,也借着这股冲力,回过身,将那把带着长长刺刀的步枪,狠狠地,向前一送!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那柄闪着寒光的、长长的三八式刺刀,从刘栓子的后心,深深地,捅了进去,又从他的前胸,透了出来!
“呃……”
刘栓子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那截带血的、冰冷的刀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从嘴里,涌出了一大口,鲜红的、滚烫的血。
“栓子!!”
不远处,正在和另一个敌人搏斗的虎子,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啊——!”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再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手中的砍刀,如同疯魔了一般,朝着面前的敌人,疯狂地劈砍下去!
“噗嗤!噗嗤!”
那个日本兵,虽然用步枪,挡住了两下,但还是被虎子那不要命的打法,给彻底震慑住了!一个不慎,就被虎子,一刀,砍中了脖子!
而另一边,杨汝成在干掉了第一个敌人之后,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他如同鬼魅一般,穿插在混乱的战场上!
他手中的那把小小的剥皮小刀,每一次挥出,都会带起一串血花!
一个日本兵,刚刚举起枪托,想砸向王二的脑袋。突然,他的手腕,一凉!整只手掌,连同手里的枪,都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他的身侧,一闪而过,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后,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战斗,结束了。
五个日本骑兵,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义勇队这边,虎子和王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而刘栓子……
“栓子!栓子!你醒醒啊!”
虎子跪在雪地里,将早已没了气息的刘栓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你他娘的不是说,要跟着队长,杀光小鬼子吗?!你起来啊!你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啊!”
杨汝成和王二,默默地,站在一旁。
他们的脸上,没有泪。
只有,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死寂。
“队长……”王二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我们得,把他,带上……”
“带不上了。”
杨汝成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栓子的尸体旁,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将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我们,要把他,记在心里。”
他站起身,将栓子那支还带着体温的汉阳造,和那几颗同样沾满了鲜血的子弹,捡了起来。
“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带上。”
他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我们,要带着他的那份,继续,活下去。”
“然后,杀光,我们看到的,每一个,日本人。”
他转过身,看着远处,那片在风雪中,若隐隐现的、如同巨兽脊梁般的,黑色山脉。
“走。”
“去,‘龙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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