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在所有探照灯被精准“点名”之后,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抚松城外的这片乱坟岗。
这片刚刚还被照得如同白昼的死亡舞台,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封闭的、令人窒息的猎杀牢笼。
失去了光明,日军士兵们那刚刚被重机枪和装甲车撑起来的虚假勇气,瞬间土崩瓦解。世界被剥夺了视觉,只剩下听觉和触觉——耳边是寒风卷过墓碑发出的、如同鬼哭般的“呜呜”声,是战友们因极致恐惧而变得粗重、急促的喘息,是牙齿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咯咯”打颤的脆响。
“不要慌!!”
渡边少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但那份属于“特别狩猎队”指挥官的镇定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因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的嘶吼。
“背靠背!组成环形防御!举枪戒备!”他躲在装甲车那相对安全的指挥塔里,徒劳地挥舞着指挥刀,“开火!自由射击!照明弹!快打照明弹!把他给我逼出来!!”
“哒哒哒哒……” “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再次响起。恐慌的日军士兵们开始朝着他们臆想中的、一切可能的阴影胡乱射击。子弹在黑暗中徒劳地穿梭,在那些冰冷的墓碑上迸射出零星的、转瞬即逝的火花。
但这毫无意义。
这只是在疯狂地浪费弹药。这只是在用枪声和硝烟,为自己构建一道脆弱不堪的、自我安慰的“声音之墙”。
因为,那头孤狼,那头披着人皮的恶鬼,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中间。
杨汝成伏在一座半塌的坟包后面,他甚至没有去擦拭肩膀上被流弹擦过、火辣辣生疼的伤口。 疼痛,只会让他那颗早已被仇恨冻结的心,变得更加清醒,更加残忍。
他像一头最耐心的猎豹,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冰冷的空气灌入他的肺部,带走了最后一丝人性的温度。
他听着。
他闭上眼睛,聆听着这片黑暗。
风声,是他的掩护。 敌人的枪声,是他的坐标。 敌人的恐惧,是他的向导。
他紧了紧手中那冰冷的斧柄。
这把斧头,太重了。它承载着王铁柱那憨厚、朴实的笑容,承载着他最后在暗渠中用身体堵住机枪口的决绝。
“铁柱……”杨汝成在心中低语,那双死寂的眼睛里,仿佛闪过一丝扭曲的温柔。 “哥带你……杀鬼子。”
他动了。
没有风声,没有预兆。 他那高大的身影,仿佛完全融入了那些墓碑投下的、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
一个名叫小岛的日军士兵,正惊恐地背靠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他来自北海道,自诩是帝国最耐寒的勇士,但此刻,他却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给冻结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听到一声轻微的、仿佛是什么湿漉漉的布帛被撕裂的“噗嗤”声,从他右侧不到三米的地方传来。
那里,应该是他的同乡,山下。
“山下君?”他试探着小声喊道,声音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没有回应。
黑暗中,只有风声。 不…… 不对!
一股浓烈而滚烫的、带着刺鼻铜腥味的血腥气,忽然顺着寒风,蛮横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这股味道,在这片早已被冻结的土地上,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新鲜!
小岛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他刚要转头,刚要举起那早已被冻得如同铁块的三八大盖。
就在这一刻,一道黑影,仿佛从他身前那块石碑的阴影中“长”了出来,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
小岛甚至来不及尖叫。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了一抹惨白的、弯月般的寒光。
那是王铁柱的板斧!
“噗——!!”
没有技巧,没有花哨。 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愤怒和力量! 沉重的板斧,带着杨汝成那压抑到极致的仇恨,以一种无可匹敌、开山裂石般的气势,自上而下,狠狠地劈开了他的头颅!
那顶劣质的九零式钢盔,在板斧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冰冷的斧刃,从他的天灵盖,一路斩入,破开头骨,撕裂大脑,最终深深地嵌在了他的锁骨上!
小岛的身体被这股巨力劈得猛地一颤,那双惊恐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整个人被这把斧头“钉”在了原地。
杨汝成面无表情。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张正在迅速失去生机的脸。 他一脚踹在尸体那尚在抽搐的胸口上,将那沉重的板斧从对方的颅骨和胸腔中猛地抽出!
“哧——!”
滚烫的鲜血和破碎的脑浆、脏器,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溅了他一身!
但他感觉不到。 他那双死寂的眼睛,已经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啊——!!”
终于,一名日军士兵在黑暗中瞥见了这个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 那是一个被鲜血浸透、手中拎着巨斧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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