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拉瑞克正跪在橡木长桌前，用软布细细擦拭那把祖传的十字弩——柚木枪身泛着温润的光泽，银质箭头淬过马鞭草汁液，在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蓝。
他指尖的茧子蹭过雕刻着家族纹章的扳机，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咔嗒”一声轻响，抽屉缓缓合上。叶维娜睁开眼时，正看见阿拉瑞克将十字弩藏好的背影。
他转身时手里端着白瓷碗，鸡汤的香气混着淡淡的姜味漫过来：
“醒了？刚炖好的，加了点黄芪，补气血。”
叶维娜撑起上半身，丝质睡裙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她瞥了眼那碗飘着油花的汤，眉峰拧成结：
“阿拉瑞克，你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男人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指节叩了叩碗沿：
“或许吧。”
他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晨光落在他棕色的发丝上，
“解救被吸血鬼围攻的漂亮女士，总比对着十字弩发呆有成就感。”
叶维娜别过脸。
她还记得三天前在巷口，他举着十字弩射出银箭的样子——弓弦震颤的声响里，吸血鬼的嘶吼被钉在砖墙上，而他转身朝她伸出手时，掌心还沾着未干的血。
接下来的半个月，阿拉瑞克的地下室成了小型武器库。
玻璃瓶里的马鞭草汁液泛着幽绿，银匕首在木架上排成一排，甚至墙角还堆着几捆浸过圣水的桃木钉。
可新奥尔良的风始终没吹到这里，马赛尔的爪牙像是彻底遗忘了这个边陲小镇。
叶维娜收拾行李时，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地板发出轻响。
她拉开门的瞬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门框扭曲成模糊的色块，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
“喂！”
阿拉瑞克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感觉到自己被打横抱起，男人的衬衫沾着阳光和松木的味道，奔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手臂传来。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呛得她皱眉，再睁眼时，白色床单上摊着一张B超单，模糊的光斑里藏着个小小的孕囊。
“怀孕三周了。”医生的声音还在耳边，
“低血糖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得多吃点高蛋白的。”
阿拉瑞克坐在床边的塑料椅上，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上个月月圆夜，以利亚附身在他身上时，那双蓝眼睛里翻涌的占有欲。
吸血鬼本不能生育，可那晚失控的吻，指尖划过她腰线的温度，此刻都成了烧烫的烙铁。
“我会负责。”
他开口时嗓子发紧，目光落在她抚着小腹的手上，
“留下来，我照顾你们。”
叶维娜的指尖颤了颤。掌心下那片皮肤传来微弱的悸动，像颗正在发芽的种子。
她最终点了头，理由是“孩子需要营养”，却在某个深夜被胎动惊醒时，对着月光无意识地描摹起以利亚的轮廓。
阿拉瑞克的厨房渐渐有了烟火气。砂锅在灶上咕嘟作响，他对着食谱研究孕妇餐，笨拙地把鲫鱼去骨，手背被热油烫出红痕也不在意。
叶维娜会靠在门框上看他，看他把胡萝卜雕成小兔子，看他对着孕期指南皱眉头，偶尔递过一杯温水，声音轻得像叹息。
婴儿的啼哭刺破黎明时，叶维娜躺在产床上，汗水浸湿了额发。
她看着护士把皱巴巴的小家伙抱过来，睫毛上沾着泪珠，突然轻声唤了句“616”。
阿拉瑞克推门进来时，阳光正落在空荡的枕头上。
婴儿在育婴箱里咂着嘴，而那个总爱皱眉的女人，连同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抱起襁褓里的女儿，小家伙攥着他的手指，眼睛像极了叶维娜。
抽屉里的十字弩被重新擦拭干净，只是这一次，它被移到了最深处，上面盖着件小小的粉色襁褓。
“以后叫你艾拉。”
阿拉瑞克吻了吻女儿的额头，窗外的阳光漫进来，在他肩头织成温暖的网，
“爸爸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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