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如烟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掠出,腰间长剑“呛啷”出鞘,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刺断浪心口。
断浪早有防备,猛地侧身拧腰,堪堪避开要害,却听得“嗤”的一声,肩头衣料已被剑锋划开一道长口,鲜血瞬间渗了出来,在玄色衣料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与如烟缠斗,只捂着肩膀往后缩,扯着嗓子大喊:
“有刺客!有人要刺杀雄帮主!快来人啊!”
门外立刻传来潮水般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如烟眼神一凛,手腕翻转间已摸出个绢包,扬手撒出一团白雾——正是她早备下的迷药。
白雾弥漫间,她趁乱矮身滑出侧门,身影几晃便消失在巷弄深处。
回到中原阁时,晨曦刚染亮檐角。
往日里总爱缠着无名要去镇上吃糖葫芦的如烟,此刻却没了半分兴致。
无名负手立在廊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待她终于放下锅铲,他才缓步上前,目光温润如玉:
“如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断浪那小子欺负你?”
如烟正用布巾擦手,闻言动作一顿,抬头时眼底的戾气已淡了大半:
“没有,师父。我就是发现断浪果然如你所说,心思不定,是个专会装模作样的阴险小人。”
“果然是他!”
无名眉头猛地拧成疙瘩,语气陡然沉了下去,
“我这就去找他,杀了他替你出气。”
“别啊师父!”
如烟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我就是失恋而已,算不上多大的事。要是人人失恋都喊打喊杀,这江湖上哪还有什么有情人呀?”
无名转头看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你不生气?”
“生气!怎么不生气!”
如烟鼓着腮帮子,
“我气得晚上都没睡好,还偷偷诅咒他将来也被人骗感情呢!但就因为这个要杀人,那还是有些过于严重了吧。”
无名望着她眼底未褪的红痕,无奈又心疼地叹口气:
“你啊,真是太善良了。若是哪天一个人行走江湖,我真怕你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如烟立刻笑起来,凑到他身边蹭了蹭,声音甜得发腻:
“所以待在师父身边最安全啦!师父师父,我突然好想吃盐焗鸡,你做的那种!”
无名被她逗得眉眼舒展,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好,咱们去后山打猎,多抓几只肥山鸡,让你吃个够。”
“好耶!”
如烟立刻蹦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外走,方才的愁云早已散得无影无踪。
后山的晨露还没干,沾湿了两人的裤脚。
林间不时传来鸟鸣,如烟追着松鼠跑了半圈,回头就看见无名已拎着两只扑腾的山鸡走来,手里还挂着几只野兔。
回到中原阁,他们把猎物丢给厨房小二处理,无名则挑了两只最肥硕的山鸡,亲自上手处理——先把鸡浸在温水里褪毛,再用盐和香料细细抹遍鸡身,塞进铺满粗盐的陶罐里,架在柴火上慢慢焖烤。
不多时,陶罐里就飘出浓郁的肉香,油脂滴在火上,滋滋冒起白烟,引得如烟在厨房外转来转去。
吃饱喝足后,暮色已染上天边。
月光透过树梢洒在演武场,无名握着如烟的手腕,教她练起新的剑招,剑影在月光下交错,划出细碎的银芒。
为了让她彻底散心,第二日一早,无名便带着如烟去了隔壁小镇买新衣服。
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正走着,前方一个算命摊忽然吸引了如烟的注意——布摊上插着“铁口直断”的幌子,摊后老者正拉着二胡,调子凄婉。
可没等他们走近,二胡弦忽然“嘣”地一声断了,琴弓“啪”地摔在布摊上。
老者猛地抬头,眼白多过眼珠,嘶哑着嗓子喊:
“弦断非吉!不祥之人来了!”
无名脚步未停,带着如烟径直走到摊前坐下,神色平静:
“老先生莫要惊慌。”
老者忽然笑了,皱纹堆得像老树皮:
“没想到是二十年前的故人造访。”
“你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
老者拨了拨断弦,
“二十年前你意气风发地来问卦,说要与人决斗。我劝你莫去,你偏不听,结果如何?”
无名的指尖猛地一顿,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铁:
“内子惨死,我被迫假死隐退。”
“当年我便说,你一身声望不过昙花一现,可惜你不信。”
老者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扫过他紧绷的侧脸,
“今日你来,怕是又有心事?”
“近来总心思不宁,恍如当年爱妻亡故之时。”
无名抬眼,
“想问先生,此乃吉是凶?”
“测个字吧,一字定乾坤。”
老者推过纸笔。
无名望着摊前随风摇曳的卦签,缓缓开口:
“既然你方才提了昙花一现,便测‘昙’字。”
老者眯眼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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