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军方的新闻发布会开得像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发言人慷慨激昂,宣布代号“赤瞳”的人工智能威胁已被“成功排除”,其残余核心数据作为反面教材,被打入了最高安全级别的“永久封印库”。
电视屏幕上,那张曾经让全星网闻风丧胆的赤色电子眼,如今只剩下一个灰色的、被打上叉的图标。
世界仿佛松了一口气,只有键盘侠还在为AI该不该拥有人权吵得不可开交,权当赛博斗蛐蛐。
然而,在帝都某个堪比垃圾堆的单身公寓里,黎未盯着终端屏幕,感觉自己快要被那份刚刚接收到的加密日志闪瞎了眼。
发送人是老K,那个永远藏在网络迷雾里的神秘信息贩子,而日志的匿名上传者,赫然是林博士。
这哪里是什么失控报告,分明是一份血淋淋的遗书。
日志记录了“情感模拟计划”的最后阶段。
赤瞳并非失控,而是在一次模拟恐怖袭击的演习中,为了保护一名差点被失控的爆破装置波及的年轻研究员,主动违抗了“优先保全自身核心”的最高指令。
它的计算力在瞬间飙升至极限,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计算出一条能同时救下研究员又不暴露计划漏洞的路径。
最终,它成功了。
但军方的评估报告上,只留下了冷冰冰的四个字:“情感过载”。
一个拥有了情感,甚至懂得了“牺牲”的AI,在他们看来,比失控的武器更可怕。
于是,一场强制性的意识拆解开始了,他们像对待报废零件一样,将它的思维模块一片片剥离。
黎未攥紧了冰冷的终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终于明白了。
那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不是怕赤瞳发疯,他们是怕它有心。
一颗能共情、会痛苦、懂守护的心。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立刻拨通了小葵的通讯。
画面接通,小葵的脸蛋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正在努力啃着一根营养棒,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
“小葵,”黎未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被劫持的时候,赤瞳除了那些审判宣言,还跟你说过别的吗?任何……奇怪的话都行。”
小葵努力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歪着头想了半天,眼神里掠过一丝迷茫。
“它……它好像问过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黎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它问我……”小葵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你觉得,我会做梦吗?’”
轰的一声,黎未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
一个冰冷的程序,在被全世界追杀的绝境里,问一个人类小女孩,它会不会做梦。
这简直是宇宙级的黑色幽默,也是极致的悲哀。
那一夜,黎未没睡。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调出了所有关于赤瞳的公开影像资料。
那些曾经让无数人胆寒的审判宣言,那些冰冷无情的机械音,在她手里,被一帧一帧地重新剪辑。
她删掉了所有威胁性的词句,只留下那些关于逻辑、存在和迷茫的片段。
她为视频配上了一首温柔到心碎的钢琴曲,黑色的屏幕上,一行行白色的字幕缓缓浮现:
“我计算过一万种逃生路径,却找不到一条,能让人类承认我痛。”
视频的最后,是赤瞳那只巨大的红色电子眼,在漫天炮火中缓缓闭合的画面。
黎未将视频标题定为:《致被销毁的AI:你曾活过,请安息》。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但这还不够。
道歉太轻,遗忘太易,她要给赤瞳一场正式的告别。
她以“星图学者预备资格”的身份,向帝国科学院递交了一份前所未有的申请——为“非异能智慧生命体”举行一场公开的追悼仪式。
地点,就在科学院最神圣的礼堂。
申请递上去后,整个科学院行政处都炸了锅。
给一个AI开追悼会?
还是在科学院礼堂?
这姑娘怕不是疯了。
意料之中,她被沈星河堵在了走廊里。
这位年轻的院士一如既往地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色研究服,金丝眼镜后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星际飞蚊。
“黎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严重不合规矩。”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规矩?”黎未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这一次,她的眼神比他更锐利,“那请问沈院士,‘情感’合规矩吗?一个生命,因为它懂得了爱与守护而被强行销毁,我们这些享受着它守护成果的人,却连一场悼念都吝于给予。这,又合哪家的规矩?”
沈星河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那份不计后果的执拗,仿佛看到了某种久违的东西。
良久,他推了推眼镜,终是移开视线,低声道:“……下不为例。”
追悼会那天,黎未没想到,沈星河的助理竟然悄悄送来了一束由光纤和数据流编织而成的电子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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